李烜与她掉落悬崖不久,泽芳殿的宫人便已向皇帝上报。皇帝正在批红,听完宫人的话后,狠狠将朱红笔拍在桌上,“派人去寻!”
“另,召麒麟卫。”一旁的大监见龙颜震怒,赶忙开口,“圣上,龙体为重。”
冯云景背着李烜在林中走了半日,眼前逐渐开阔,她提着的心终能放下。走出密林,眼前是一块开阔的草地。忽而有马蹄踩踏声,并且不下十匹,她握住剑,“殿下,抓住卑职。”李烜闻言紧紧抓着她的衣袖。
十几匹高头大马出现在他们附近,“是御林军。”李烜认出了马上人的衣装。
“殿下,冯大人,臣等来迟。”为首者跳下马,单膝跪着。
回了宫,李烜先去了金銮殿复圣命。冯云景因身上有伤,李烜见其神色疲倦,先放她回了房。冯云景草草清理后便合衣睡下,这一睡,就到了第二日午后。
太医看过他腿上伤势,伤到了骨头,需在太医院用药热敷,接下来一月每日都要去,不然容易留下隐伤。
金銮殿,麒麟卫统领离去后,皇帝传召宁河王,摒退了所有宫人,唯有大监守在门外。
“儿臣,拜见父皇。”李烆跪倒在地。
皇帝不同往常一般让他平身,李烆心中一沉,大抵对他召自己前来有了估摸。
“你胆子是越发大了。”皇帝从龙椅起身,手中握着镇尺。
“父皇,儿臣不解。”
还在装傻,皇帝怒从心起,镇尺狠狠砸向李烆,当啷一声,包金紫檀镇尺翻了几圈,落在地上,一角染上殷红。
李烆额角被砸出一个窟窿,鲜血汩汩流出,面色未变。
“从前,你打杀宫人,折辱烜儿近卫,朕念你幼年丧母,以致行为乖张,可以容忍,你与烜儿年少气盛,有些龌龊,亦可化解。”皇帝立在他身前,“如今,你竟敢对你弟弟下死手?!”
“下次,是不是要割了你老子的头!!!”
“父皇,儿臣不敢。”李烆头贴着金砖铺就的地面,血流离体,很快就凉了。
“这世上有你不敢的事么?”汇成小滩的血水中倒映皇帝冷若冰霜的脸,“烜儿能全须全尾回来,朕先不论你罪。倘或万一,这王位可以舍了,再给朕滚到澹州去。”
“能弹压住兄弟,是东宫所需。可这仁慈之心,也是君德。”皇帝气稍消,走回龙椅旁,“一个为权便能弃亲杀弟的兄长,百官如何看你?天下人又该怎样骂你?悠悠众口,堵得住吗?今日你能杀弟,明日,汝子亦可弑父!
这江山,朕不给你,不必痴心妄想!这几月,你便给朕待在王府里,好好思过,不必来上朝了。
你那些小蝼蚁,通通撤了,麒麟卫会好好守着宁河王府。”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李烆重重磕了一个头,“儿臣,告退。”
他弯着腰,出了门。大监见他如此,不禁提点,“王爷,改过了罢。”
“谢大监。”李烆恭敬道。“唉。”大监长叹,转身进了殿。李烆等他离去,方才直起身,离开了金銮殿。
日头偏移,泽芳殿前出现了一个高大人影,正是李烆,额前还缠着层层白纱,李烆在太医院简单包扎后,直奔此处。宫人见是他,纷纷跪下,李烆身旁的乞心喝住了想去给李烜报信的宫人。
“在这守着他们。”李烆撂下这句话,抬脚往冯云景所在的房间去。
冯云景回来给肩上涂了药油,为了不蹭走,特意面朝下睡着。因她睡中不大安稳,单衣蹭开,青紫的肩露在外头。
李烜离开前,特地嘱咐宫人不要随意打搅冯云景,但这对李烆来说,毫无威慑。
他推门而进,布置朴素的床上冯云景还睡着,大半张脸埋在布枕里,披散着发,鼻尖的发丝被轻轻吹起又落下。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冯云景,而不跟他吵。李烆饶有趣味反复打量他,弯下腰,“要不是昨日派人去查了你那便宜爹,还不知道你是个冒牌货,冯修的儿子根本就不会武功。”
他瞧见冯云景眉间的一颗淡到不近看根本看不到的痣,“冯云景,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冯云景眉头紧皱,似要醒来,李烆以为她醒了,猛地直起身,往后踉跄几步,见她没有醒来,面色稍定。
“咳”她干咳两声,翻过身去,眉头不松,她原就只披单衣,如今衣物全卷到身下去了,草草裹住的布条上压得绵乳漏出。李烆心中犹如惊雷劈过,愣了半晌,慌忙走了出去。
“走。”
乞心见他出来,往日冷肃的脸难得有一丝慌乱,等也不等他,直接就奔着门口去了,真是奇怪。
日光渐移,冯云景醒来,周遭如常,她穿好衣裳,打开门,李烜还未回来。折回房,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干渴的嗓子才缓解了些。
沐浴在日光中,她闭着眼。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冯云景望去,是给她送信的人,满头是汗,见到她,从怀中掏出一封揉皱的信封,“冯大人,急,急信。”
冯云景接过,撕开封口,是贺兰亲笔,“山中有变,速归。”这几字仿佛利箭刺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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