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七八岁时那个高烧不退的小孩子。
“他被救过来之后就来了美国,因为明成睿之前跟他说我选择读心理学都是为了他,他觉得自己是累赘,所以不愿意来洛杉矶,一个人去了西雅图。”
祁随之听着都觉得后怕:“他当时这个状态,让他一个人??”
“刚来西雅图的小半年他在医院里。”明昭点燃了第三根烟,“后来我去看他的时候跟他说了你被救回来了,答应我会去看医生也不会再寻死后才出的院。”
那半年,祁随之在医院躺着,明暄也没有自由过。
“shelly是我同门,又刚好在西雅图,我和她很熟,就让暄暄定时去找她,后来暄暄情绪稳定了很多,他告诉我说,shelly告诉他,无论是许的愿望还是生日愿望,都只在他活着时奏效,因为他还活着,所以愿望奏效了,你也活着。”
祁随之沉重地垂下头,几乎从没落过的泪“啪嗒”一下打在玻璃桌上。
沉甸甸的。
“他以前从来不喊我哥,都是直呼大名,现在……”
明昭的眼眶湿润。
明暄的成长代价是数不清的痛苦。
“对了,有件事情跟你说一下。”明昭用手背抹了抹眼睛,“你要注意一下不要让暄暄吃到草莓或者草莓味的任何东西。”
祁随之抬眼看他。
“也别说是暄暄了,我也见不得这东西。”明昭叹了口气。
明成睿是因为没人签风险告知书被硬生生拖死的,当时这些内幕被揭开后,无数人都怀疑乐娉婷的动机。
毕竟明成睿在外面表现的太过优秀,所有人都觉得可惜,觉得是乐娉婷苟合了公司的其他股东一起害死了明成睿。
被圈禁久了的乐娉婷刚一解禁看到的外界消息就是对她的谩骂与诽谤,没有人站在她的角度上替她讨伐明成睿,没有人在乎她都受了什么罪。
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会儿明昭和明暄两个人在b市的房子里善后。
乐娉婷进了一趟明暄的画室,对明暄说自己想吃草莓,在冰箱里,让他洗了端去钢琴室。
明暄没想太多,拿过玻璃盘将洗干净的草莓送了上去就下来了。
乐娉婷在楼上弹琴,曲调越来越急,直到戛然而已,再伴随巨大的“咚”的一声。
明暄和明昭赶忙冲了上去,房间里散落满地软烂的草莓和流淌的鲜血交织,乐娉婷倒在地上,手上拿着从明暄画室顺的削笔刀。
苍白的手臂上满是划痕,从手腕一直到手肘,一下比一下重,皮开肉绽,还没来得及送去医院就已经咽气了。
明暄的这八年过得太窒息了。
祁随之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明昭道的别。
踏上出租车去往机场的时候,那支始终没有点燃的烟被他攥得支离破碎。
飞机落地,西雅图依旧在飘着细雨。
祁随之的伞不知道是在明昭的咨询室还是出租车上,这都不重要。
他打车到了明暄给他发的地址,三两步上了楼敲响房门。
明暄和shelly聊过之后心情还算不错,这会儿来敲门的肯定是祁随之。
他的心情双倍的好。
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开口,明暄就被揽进了怀里。
祁随之抱的很用力,让他有些呼吸不畅。
“怎么了?”明暄艰难地开口,拍了拍他沾雨湿了的衣服,“你没打伞吗?”
“暄暄。”祁随之的声音哽咽,他闭上眼,热泪顺着脸颊划进了明暄的衣领。
湿润感难以忽视,明暄吓了一跳:“你哭了?”
“……嗯。”祁随之指尖插进他的头发,像是要把他摁进自己的心底,“我去见了你哥。”
明暄张了张嘴,好一会儿后才开口:“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说了。”祁随之松开他,捧着他的脸,指腹在脸颊上轻划,“宝贝,受苦了。”
明暄看着他透红的眼睛,鼻子一酸。
那些过往荒诞又可怖,沉重又致命。
他不敢让祁随之知道,他害怕祁随之知道后会选择离开他。
那是一段没有任何光的八年。
但是,他一片黑暗的世界被祁随之强行破开,露出彩色的、绚烂的一片天。
明暄环着他的腰凑上去亲了亲他:“好心有灵犀,我今天也去见了shelly,我的心理医生。”
祁随之加深了这个吻,含着他的唇瓣舔弄,直到把明暄弄得眼眶微潮才退开:“你们说了什么?”
明暄踮起脚,环着他的脖子凑了上去:“她跟我说。”
“爱很难得,你很难得。”
作者有话说:
昨天请假条是睡梦中挂的,今天来得晚,评论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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