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他急急去接没接到,索性趴在地上给她垫着,她摔下来砸在他身上,砸得他很疼,她哭着道歉,他低声安慰:“只要你没事就好。”
她大约是从那时?候起?,就跟他更亲近一点?,原本?的三人同行,渐渐变成两个人和一个人。
而他又是什么时?候选定了她呢?是初见时?就觉得她好看?得很,还是渐渐懂得了计算,知道她身后是钟家在军中的影响,知道她世家孤女更好拿捏?还记得当初立后之?时?,觉得她温柔如水的表象下,更有杀伐决断的果毅,可堪为一国之?母,可如今,也是这杀伐决断的果毅,让她对他下毒,让她绝不可能放过他。
完了,全完了。
计延宗披枷带锁,被差役拖着,一步一挨往城外走。
又是流放,又是岭南,他改头换面,认他人为父母,终于逃过了三年前的流放,可兜兜转转,到底还是要去那里一遭!喉咙里发?着痒,咳出一口黑血,他重伤如此,岭南路途迢迢,毒蛇瘴气,这条命说不定半路上就没了,这可笑?的,命运。
“你简直疯了!”因?为张氏不肯同去受罪,眼下便只有蒋氏挎着包袱追着他,极力想?给他敷药,流着泪骂他,“你爹的冤屈还不曾昭雪,你竟然为了那个放荡的女人,连性命前程都不要了!”
“什么昭雪?计清一点?儿也不曾冤屈,罪有应得!”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突然在身边停下,明?素心?从车上跳下来,鄙夷的神色,“计延宗,你犯下如此重罪,我要跟你和离。”
“你血口喷人!”蒋氏怒极,“先夫一生清廉,他是冤屈的!”
“计清为了博名声谋更好的升迁,买的都是发?霉变质的粮食,致使许多灾民因?此丧命,”明?素心?横她一眼,看?向计延宗,“计延宗,你也看?过案卷的,你敢说不是?”
蒋氏瞠目结舌,又见计延宗低着头一个字也没有反驳,难道竟是真的?!那么这么多年她苦苦坚持,耗尽一切为计清鸣冤,又算什么?一口气上不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再动不得。
“伯娘,母亲!”计延宗挣扎着想?去搀扶,又被差役拽住,眼看?蒋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恨到了极点?,骂道,“明?素心?,你这个毒妇!”
“我怎么了,我难道有一个字说的不是实话?”明?素心?也恨到了极点?,这些天在计家受的折磨历历在目,他每天磋磨她,两个死老太婆吃她的用她的,拿她当丫头使唤,还天天骂她生不出孩子!“和离!你们全家没一个好东西?,我要跟你和离!”
计延宗终于挣脱差役,手脚并用地爬到蒋氏身边,用尽全身力气扶她起?来,蒋氏还在昏迷中,出气多进气少,一张脸青白着没有一丝血色,他瞒了这么久,就是知道不能告诉母亲事实,竟然被明?素心?捅了出来!“毒妇,你是想?要我家破人亡啊!”
明?素心?冷笑?着,心?里痛快极了,掏出两张纸摔在计延宗脸上:“我要跟你和离,现在!”
计延宗低眼,看?见纸面上和离书几个字,都写好了,只等他签字画押,再看?马车窗户开?着,帘子后面隐隐露出周慕深半边脸,很好,明?素心?如此有恃无恐,就是仗着他吧,他们早就勾搭上了。
冷笑?一声:“和离?你婚内犯奸,忤逆尊长,哪有和离?只有休妻!”
明?素心?愣了下,还没来得及辩驳,计延宗已经转向周慕深:“我当年落魄,明?素心?立刻悔婚,周兄是那时?候跟她相识的吧?她与你来往密切时?,见我高中状元,立刻又谋划着嫁我,嫁了我后,又跟你不清不楚,周兄可敢断言她跟了你后,不会再勾搭别人?”
“你胡说,我没有!”明?素心?急急反驳,看?见车窗掩上一点?,周慕深缩回去了,“三哥,你别听?他污蔑!”
“明?素心?忤逆□□,我不会和离,只有休妻。”计延宗慢慢说道,“一个因?此被休的妇人,一辈子都上不得台面,周兄要她,就是周兄一辈子的污点?,仕途官声从此就不指望了,就连令尊令堂那里,也必定要从此失了欢心?。”
周慕深至今还不曾考取功名,所倚仗的,也只有父母,断断不敢失了父母的欢心?。
果然看?见车窗彻底关紧,车子走了,明?素心?呼喊着追了几步没有追上,计延宗冷冷扔过来一张纸:“滚。”
休书。不是和离书,他竟然真的休了她!明?素心?怔怔站着,看?见差役推着计延宗,计延宗搀着蒋氏,一步步往城门前走去。
都走了,那她怎么办?明?孟元如今穷得狠了,连自己都顾不住,明?仲仪还小?,还指望着她养活,她的钱全都填在计家的无底洞了,原本?指望着周慕深,可他现在也不管她了,以后,她怎么办?
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明?素心?绝望着回头,大道上一骑绝尘,元贞飞快地往城门前来。
计延宗也看?见了,差役推着他往道边躲闪,受伤太重走不快,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看?见乌骓扬着油亮的四蹄,擦着他脸颊过去了。
元贞是在追她,兵荒马乱那天他听?见那些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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