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让她怎能?不胡思乱想,不觉得是自己的缘故。眼角湿着,明雪霁哽着声音:“王爷,都怪我。”
“跟你没关系。”元贞一口?否定?,“不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车子慢慢停住,明雪霁从门缝里望出去,看?见青松翠柏,山花烂漫,他们到了半山腰。
山道蜿蜒着通向陵园, 明雪霁被元贞挽着,与他并肩往山上走去。
山脚下那?些?大臣大约是看见了他们,越发骚动起来?,叫喊声隐隐约约传进耳朵里, 让人如芒刺在背, 心绪怎么?都安稳不?下来?。
“别理会,就当是狗叫。”元贞紧紧握着她?的手, 掌心的热意透过皮肤传过来?, 让她?惶惑的心境一?点点安稳,“那?些?人一?大半都是皇帝派来?试探的, 哪是真?心为国事着想?。”
那?么?另一?半,也还是真?心盼着他还朝的吧。她?从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他的威名,有他在,戎狄才不?敢轻举妄动,大雍又怎么?能少了他。“王爷……”
“别叫王爷,”元贞打断她?,“我表字松寒。”
明雪霁脸上一?红, 男女之间, 只有亲近的人才会叫表字,她?怎么?敢。
“今天只有你跟我,”元贞攥住她?的手紧了紧,“不?准再提那?些?败兴的玩意儿。”
明雪霁看见那?些?侍卫都离得很远, 大约是得了他的吩咐, 不?要?打扰他们的缘故, 他诸事筹划了,只要?跟她?安安静静一?起待在山上。
山道刚刚修葺过, 道边的沟渠培着新土,淡淡的清气,他拉着她?的手不?紧不?慢走着,转过一?道弯,山脚下吵嚷的声音全然听不?见了,路边横生一?株苍耳,闹哄哄地全是满身倒刺的果实,元贞一?脚踩倒,跟着揪下一?颗两指一?弹。
嗖一?声,苍耳飞出去打在远处树上,枝叶间一?只斑鸠咕咕叫着,拍着翅膀飞得远了。明雪霁被他拉着从边上走过,裙角拂过,想?起从前在乡下打柴时,总是一?不?留神就会沾到苍耳,回家总要?摘好久,那?边山上也有斑鸠,咕咕咕,咕咕咕的叫着,越发显得空山冷寂,就算大白天里,也让人觉得害怕。
不?过现?在,有他,她?不?怕了。
鼻尖突然酸楚得厉害,情不?自禁,握紧了元贞的手。
元贞觉察到了,十指相扣,将?她?紧紧握住,转过脸看她?:“怎么??”
“没什么?。”明雪霁低头,忍住落泪的冲动,慢慢平复着声音。
哪怕邵七说她?很好,哪怕邵七说她?没有什么?配不?上的,但事实就是事实,她?嫁了人,整整三年,还有过一?个孩子,那?些?现?在泥潭里的日子,与万人仰望的他,怎么?都是不?相配的啊,即便?现?在这样的温存时光,也好像是投来?的一?样,让人在沉迷中,总带着忧伤。
就好像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了。
“怎么?又哭?”耳边传来?元贞低低的声音。
他停住步子,弯腰低头,指腹抚过她?的眼梢,稍稍有点潮,但并没有掉泪,不?过他听得出来?,她?声音都变了,准是想?哭。“又想?起什么?了?”
“没什么?,我没哭。”明雪霁吸着气,抬头向他一?笑。
明亮柔软,是他很少看见的笑容,她?笑得实在太少了。元贞心里漾起一?股柔情,摸摸她?的头发:“没哭就好。”
这次,他倒是没把她?的头发弄乱。
微微的山风吹着,长长的山道上他们两个脚步紧紧相连,元贞在说话:“我小时候经常来?。”
他望着前面,明雪霁便?也跟着望过去。山道在此处骤然开阔,秋日的天空高而深远,悠悠荡荡几朵白云,树木的枝叶半黄半绿,地上零星的野花,他并不?曾修缮这里,一?切都还是山野原本的模样。
“我母亲喜欢这里。”元贞是轻缓的调子,幽幽的,他的目光也是。
明雪霁看着他,有一?刹那?很想?知道他母亲的模样,会不?会像他一?样,唇边也有一?个深深的酒窝。
“在宫里那?几年,我总想?着等?我回家去了,母亲不?知道该有多?高兴,”他慢慢向前走去,“结果等?我终于回去,母亲已经快不?行了。”
明雪霁鼻子一?酸,不?自觉地,抱了他一?下:“没事了。”
他用力?回抱住她?,抱的那?么?紧,她?的脸帖在他心脏的位置,听见浑厚的,有力?的心跳,他慢慢抚着她?的头发,嗯了一?声:“我知道,没事了。”
山风微微的抚着脸颊,他有很长时间没再说话,她?便?也没做声,只是偎依在他怀里。这是她?头一?次,这样主动,这样抛弃了所有顾虑,认认真?真?与他拥抱,万虑皆空,天底下所有的一?切,她?想?抓住,想?拥有的一?切,无非是他。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她?,挽着手继续往前走。明雪霁嗅到他身上雪后灌木的清气,与这山野的气息那?样契合,他一?定?,也是很喜欢这里的吧。
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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