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一时凝滞,元贞冷冷盯着他,心中无数猜测。她说不行,会不会是受了邵七的蛊惑?邵七对她,只是表哥对表妹吗?
寂静之中,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廖延来了:“王爷,陛下急召。”
元贞慢慢松开明雪霁。来了,还挺快。
明家宅院。
明素心望着满院子的狼藉,望着吊在?房梁上?的赵氏和?明睿,想闯进?去解救,又被邵家的人死死拦住,只能叫嚷:“你们干什么?我要去报官!”
没人理他,一拨一拨的人到处翻东西,连她拉回来的东西都打开了翻,明素心拦不住,又怕又急,终于看见明孟元从后面出来,连忙一把拉住:“哥,到底怎么回事?”
“邵家人找来了,要算账,算了,一时半会儿跟你也说不清,”明孟元焦躁着,“他们在?找我娘的嫁妆,你嫁妆里也有我娘的东西,他们还说当年?的东西利滚利,利息也要付,什么都完了,全?都让他们拿走了。”
“啊?”明素心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边上?张氏叫了起?来:“我的钱呢?我早上?才给了你娘三?百六十一两银子,把钱还我,还给我!”
“没了,”明孟元冷冷看她,“都让邵家拿走了,你有本事就问他们要。”
张氏哭天喊地叫了起?来,明素心这会子终于反应过来了,急急问着:“英哥呢?我去找英哥,他们这是打劫!我让英哥去找陛下!”
“他么。”明孟元微哂,“那边。”
明素心终于看见了计延宗,拄着杖从后面一步一挪地走来,衣服全?都皱了,沾着土沾着血,他脸色煞白,像最白的纸张,一丝血色也没有,明素心愣了半天,连忙迎上?去:“英哥,你就由着他们这么抢我家的东西?你不管吗?”
计延宗冷冷看她,这个愚蠢的,浅薄虚荣的女?人,到这时候,还在?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门外銮铃声,内侍在?门前下马:“计翰林,陛下急召。”
祁钰独自坐在清砚堂, 把玩着案上?的水晶镇纸,眼中淡淡的笑。
果然被他猜中了,元贞和计延宗的妻子,有奸情。
可笑计延宗还蒙在鼓里, 那天还当成机密事给他禀报, 说什么?元贞抱着个女人在山洞里。那女人,分?明就是他的妻, 居然当面都不?曾认出来。这些天对元贞的弹劾都是围着人伦纲常, 虽说暂时处置了,但也一直有声?音说元贞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亡母, 亦不?失为尽孝,可男女私情不?一样,道德,从来都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好?刀。
只要计延宗肯出首,如果能?让那个女人反水就更好?了,这样,元贞就是万劫不?复。兵权从来不?止是看兵符在谁手里,更重要的, 是人心所?向。私德有亏, 上?位者强占弱小者的妻子,军中汉子粗莽,最见不?得这种恃强凌弱的事。
到时候兵权人心,就都能?攥在自己手中, 甚至还能?以此说动?钟吟秋, 拿到代国?公的兵符也说不?定。
“陛下, ”内侍在门外禀奏,“计翰林来了。”
“让他进来。”祁钰道。
来得正好?, 也该他先来,提前交待一声?,到时候才好?用对力气。
计延宗拄着杖一瘸一拐进来,先把杖放在边上?,这才躬身行礼:“臣计延宗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祁钰亲自扶他一把,上?下打量着,他脸色青白,唇边还有干涸的血迹,衣服皱得不?成样子,衣襟上?也沾着血。必是元贞打的,元贞性子强梁,从前在宫里时,明明是低人一等的质子,每每还不?肯受气,哪怕被打得头破血流也绝不?认怂,这脾气这么?多年都不?曾改过。“爱卿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了伤?快传御医!”
内侍急急出去通传,计延宗心里明镜一般。祁钰赶在这时候召见,只能?是全都知道了,甚至祁钰想要他做什么?也猜得出来几?分?。脸上?带着感激惶恐的神色:“臣卑微,怎敢劳陛下召唤御医?况且这些伤,臣也不?准备医治,要留着明日早朝弹劾一个人。”
“哦?”祁钰只当不?知道,“爱卿要弹劾谁?”
“镇北王,元贞。”计延宗慢慢说道,“弹劾他仗势欺人,无?故殴打朝廷命官。”
祁钰点点头:“爱卿这伤,都是他打的吗?朕也是突然接到奏报,说是爱卿跟镇北王起了争执,朕放心不?下,所?以急召你们过来,没想到伤得这样重。究竟是为什么?闹成这样?”
他看着计延宗,计延宗顿了顿:“今日镇北王召见臣,之?后突然翻脸殴打,致使臣当场吐血,为着什么?缘故,臣并不?很清楚。”
这不?是他要的答案,祁钰松开手:“爱卿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么??”
计延宗低着眼。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也知道皇帝想要什么?答案,但他现在,很犹豫。
抖出一切报复元贞,报复她,让他们身败名裂固然解恨,但那样一来他也要顶着一顶大?大?的绿帽子,一辈子被人指指戳戳,嘲笑是活王八。他堂堂状元,清贵翰林,若是背上?这个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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