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贞沉默着,双唇含住那块疤,轻轻又?吻一下。
心里激荡起说不清的情绪,从未有过的情绪,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手臂紧了紧,将?她抱得更贴近些,天光有点?亮了,模糊看见她脖颈上他方才留下的,红红的牙齿印,蓦地想起这种给喜欢的东西留个记号的脾气还是小时?候的习惯了,多少?年再不曾有过这种幼稚的举动,可是今天对她,不知不觉便又?做了。
又?蓦地想到,他方才在无意之中?,竟把?她归到了,喜欢的一类。
明明从一开始只想逼着她推着她,让她离经叛道,让她放纵报复,明明只想看看她能在这条路上做到什么地步,为什么突然之间,她就变成他喜欢的东西了呢。
元贞在微弱的天光里看着她,淡淡白色的脸,柔软的眉眼,计延宗的妻。他方才为什么非要给她留个记号?是了,是要跟计延宗区分开,那种不值一提的男人,若不是因为她,他怎么可能在意。
半夜里起了凉风, 明雪霁迷迷糊糊的,向元贞怀里钻了钻。
太困了,那些?清醒时候的顾忌挣扎都已经?忘了,他身?上那么暖和, 火一样, 让人不由自主贪恋。
元贞沉默着抱着她。她睡着了,头发缭乱在脸上, 身?体软软地依偎着他, 要是她醒着,必定不会这么顺从地任由他拥抱, 她终归还是别人的妻子。
这让他重新审视起这件事?,甚至,这段关系。诱导她,操纵她,用她来?报复那无数不忠男人中?的一个?,曾经?是乐趣,如今,却有了作茧自缚的意味。
他现在, 不希望她再?是计延宗的妻子。
天边渐渐泛起青灰色, 时辰不早了,送她回去,还是留下?送回去,他不舍得, 留下她, 计延宗肯定会发现。
贞洁老实的妻子, 背地里有了别的男人。计延宗那样道貌岸然的男人突然做了活王八,必定气个?半死吧。糟蹋别人真?心的时候毫不在意, 等同样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那感觉一定很精彩。元贞勾了唇,笑意还没显现便?又消失。曾经?这是他想看见的结果,可现在,他很犹豫。
上次她问他有没有办法和离,有的,三不出也有例外,那就是犯奸。妻子与他人有奸,情,丈夫可以和离、休妻,甚至可以由官府判定义绝,但这法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离是离掉了,她这辈子也就休想再?抬头做人。
若是从前,他也许不在乎,但现在,他在乎。
得找个?更妥当的法子才行。
元贞抱起明雪霁,呼哨一声唤过马儿,慢慢朝半山腰走去。
明雪霁睁开眼睛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她在车子里,身?上盖着来?时那条薄被,脚上穿着鞋子,明显大了许多,男人的鞋。应该是元贞的吧。昨夜的一切恍惚着从脑中?闪过,慌忙坐起来?时,车里只有她一个?,元贞并?不在。
他去了哪里?她现在又在哪里?
急急将车门推开一条缝,看见赶车的是个?陌生?男子,四周没什么人,但能认出街道巷陌,她已经?回到了城里。
想来?是他安排的吧,明雪霁忐忑着缩回车里,又过一会儿,车子慢下来?,杨龄在外面唤了声:“雪娘。”
她推门进?来?,能看出来?是匆忙梳妆,只挽着一个?简单的圆髻,孤零零插着一支扁簪,明雪霁连忙起身?迎接,瞥见自己皱巴巴的衣服,窘迫地拉扯着,杨龄皱着眉坐了下来?。
袖子里取出梳篦等物,唤她:“过来?,我给你梳妆。”
明雪霁涨红着脸凑近了,杨龄取出,飞快地给她挽了发髻,又插上两支钗子,低声道:“他也太胡闹了。”
明知道她说的是元贞,明雪霁还是羞耻到了极点,身?后杨龄扯着她的衣襟,极力想弄得平整些?:“待会儿我跟你一起去别院,若是别人问起来?,就说你一大早就去别院找我了。”
明雪霁答应着,看着窗外放亮的天光,都这时候了,计延宗多半已经?起床,宅中?那么多耳目,能瞒得过去吗?
西院。
计延宗天不亮就醒了。书房里衾枕清冷,况且想着明素心关于他身?体状况的猜测,心里更是窝火,平常给她留面子,若是宿在书房,总是赶在天亮前回去她房里,今天因为气恼,洗漱完便?出了门,径自往荔香苑的方向走去。
她总是不肯留他,他得让她知道他心里只念着她才行。
院门锁着,敲了半天青岚出来?了,含笑福了一福:“翰林早,夫人方才到别院去了。”
计延宗看看天色,还没到卯时,刚才过来?时角门都还关着,她怎么过去的?况且平常都是别院派人叫了她才过去,门都关着,自然不可能有人叫,平常跟着她的,又是青岚居多,如今青岚还在面前。
心里无限狐疑,脸上却不露出分?毫:“怎么这样早?我看角门还关着呢。”
“廖长史让人来?接的,说是有急事?。”青岚道。
能有什么急事?呢?计延宗思忖着,迈步往屋里走,卧房里被子叠好了放在床里,计延宗心中?突然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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