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孟元避开明?雪霁的目光,点了点头。
赵氏笑?吟吟的:“孟元都不问,轮得着你问吗?”
明?雪霁心如止水。明?孟元靠不住,还好,她也没想过靠他。轻声向计延宗说道:“相公,我娘的嫁妆,应该也有我一份。”
这?些天她想得最透彻的一件事,就是计延宗需要钱,很多钱。送周家的画,送黄家的墨,他往上爬铺的每一步路都需要很多钱,他从前用明?睿的,但?明?睿的钱,到?底不如自己的钱,不如妻子的钱使起来顺手。他用明?素心的钱时何等理直气壮,假如她也有那么多嫁妆,他应该很动心吧。
计延宗想的也是这?个,点了点头:“上次岳丈大人口口声声说雪娘的母亲是私奔,此事到?如今还没有结论,你们两边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公平起见,须得把当年的人证物证都找出?来,此事才能水落石出?,红珠眼下就是人证,书信之类就是物证,雪娘提这?些要求并没有不妥。”
明?雪霁默默听着。多么冠冕堂皇的说辞啊,从前用来对付她,如今用来对付明?睿和赵氏,是不是也很有效?
赵氏心里憋着气,脸上带着笑?:“姑爷说的有道理,但?你岳丈眼下这?模样,哪儿有精神弄这?些?不如再等几?天,等你岳丈好了,咱们得了闲空再好好说说这?事。”
“那就明?天,”计延宗略一思忖,“明?天一早我带她们姐妹回来,好好把这?事说清楚。”
赵氏心里暗恨。把时间卡得这?么紧,就算做手脚不方便,然而他这?么说,必定也是为了防着她动手脚,只得说道:“行,那我跟你岳丈明?天等着姑爷。”
她扶着明?睿离开,又命明?孟元陪计延宗去吃酒,计延宗招呼着明?雪霁,低声道:“我们今天待久一点,到?晚上再走,防着他们做手脚。”
原来还要防着这?个。明?雪霁到?这?时候,才模糊明?白方才他和赵氏对话的机锋,慢慢往水榭走着,觉得累,还有愤怒争执后的疲惫,可心里是安稳的,她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她不会回头。
“姐,”明?孟元凑过来,放慢着步子,与前面计延宗拉开距离,“娘的嫁妆单子前几?天我见过,在父亲手里,我还看?见上面写着娘有一百零八件嫁妆。”
“什么?”明?雪霁吃了一惊,“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明?孟元低着头:“凡事总要从长计议,你已经跟父亲撕破了脸,我要是也这?么着,许多事就没法办了。从今后你只管出?头跟父亲要,我在背后悄悄帮你,咱们姐弟齐心,肯定能拿回娘留给?咱们的东西。”
所以他是想把她当枪使,自己躲在后面与明?睿父慈子孝,如果?她能要回来,他坐享其成,如果?她要不回来,他也不会得罪明?睿。她这?个弟弟,真的越来越像明?家人了。明?雪霁停住步子:“过来之前我去了趟茶叶铺子,明?孟元,铺子里把次等的茶饼充作龙茶,还用夏茶秋茶冒充明?前紫笋,这?些事你知道吗?”
她突然叫他的姓名,明?孟元有点不习惯,皱了皱眉:“生意上的事你又不懂,问这?个做什么?”
看?来,他是明?知故犯了。明?雪霁压抑着心底的失望和愤怒:“娘一直教我们要堂堂正正做人,公平正道做生意,你都忘了吗?娘留下的铺子,你就这?么糟蹋?”
“生意上的事你又不懂,我如今有多难,你也不懂。”明?孟元吐一口气,“铺子交到?我手里就已经千疮百孔,连着亏了一两年,从前的供货商都不干了,如今新?找的进价极贵又没有好货,况且以次充好的事谁家不做?别说拿凤茶充作龙茶的,哪怕拿四五级的茶饼当龙茶卖的都有,我也不算过分,饶是这?样,父亲还嫌我挣得少,动不动就骂。”
所以为了钱,为了讨好明?睿,就可以肆意践踏母亲的心血,违背母亲的教诲?明?雪霁喉头哽着,停住步子。
明?孟元询问地看?她:“怎么了?”
明?雪霁看?着他,半晌,摇了摇头。
她不会再对他抱任何希望,他不在乎母亲的心血,那么她来,无论多难,她一定会守好母亲的一切。
正房里。
大夫在给?明?睿正骨,咔咔的骨头响,明?睿一声声惨叫,明?素心掉着眼泪守在边上,又被赵氏拉进里间,咬牙切齿说道:“想不到?大丫头死了一回,刁钻了这?许多!今儿你爹吃了大亏,延宗也不向着你,你太?老实,不是大丫头的对手,我让阿单跟你回去,从今往后在计家该怎么办你就听阿单的,她会想办法对付大丫头和计家那俩死老太?婆,你只管做一件事。”
阿单是赵氏的陪房媳妇,极精明?厉害的人,明?素心稍稍安心:“我做什么?”
“圆房。”赵氏盯着她,“抓住延宗的心,再给?他生个孩子,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求也好哄也好,这?几?天必须圆房!”
明?素心涨红了脸:“这?种事哪有我上赶着求他哄他的?我做不来!”
“做不来也得做,”赵氏叹口气,“都怪我,从前把你养得太?娇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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