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量。侍婢拿松萝炭点了火,明雪霁放上?茶釜,倒入坛中水。
“也是?长江水,”廖延解释道,“特意从上?游取的,上?个月的新水。”
“江水、泉水、雨水、雪水乃至寻常井水都可?烹茶,”火苗舔着釜底,明雪霁观察着水色,“差别是?有?,不过饮茶无非是?心境,心境佳时一切都好,也不必太计较用的什么水。”
“这样么?”廖延若有?所思?,“古人道最适合饮茶的乃是?月下松前,闲适之时,大约就是?这个意思?吧。”
计延宗唇边不觉带了笑,原来她的见地连廖延都赞同,从前总觉得她无知无识,倒是?小看她了。
釜底动荡起来,水快开了,明雪霁专注地看着。她已经许久不曾弄过这个了,眼?前仿佛看见了母亲,守在茶灶前,带着茶香含笑看她。
水面渐渐起了鱼眼?泡,水开了,明雪霁倒入茶粉,水面翻腾着变成泉涌连珠,第三沸时茶成,四个建盏一字排开,明雪霁拿着银勺舀出茶汤,缓缓注入。
泠泠的响声,建盏光影变幻,衬得茶色越发清亮,明雪霁心中一片静谧。
时隔三年,这技艺她依旧不曾忘,她虽无用,却也有?一件足以自傲的本事。先前就有?的模糊念头此刻一点点清晰起来,和离之后,她或许,可?以凭这点本事养活自己?。
四盏茶都已倒好,明雪霁捧起第一盏,奉于元贞。
手上?一紧,他?握住了她。
大手牢牢扣住她的手腕, 明雪霁惊得几乎叫出?声。
像被滚茶烫了,在他手里迅速染上?一层薄薄的红色,脸上?耳朵上?甚至被连衣领掩住的皮肤上?都发着烫,明雪霁压抑着声音:“别。”
不敢松手也不敢挣扎, 她手里拿的是滚烫的茶水, 稍不留神就会烫到?他,她又怎么敢烫到?他。紧张恐惧中?, 听见他低低的笑声, 他稍稍直起?腰,高大的身量即使坐着也跟她站着差不多高, 于是说话时的呼吸,便几乎拂着她的唇:“稳住,别让人发现?了。”
指腹细细碾过,指间的薄茧刺痛着皮肤,明雪霁喘不过气,看见他锋利的薄唇勾起?一点,几分戏谑,几分顽劣, 身后几步, 计延宗正在给廖延奉茶,只?要他一回头?,就会发现?他的妻子?,正跟别的男人纠缠亲昵。
茶水的热气透出?建盏, 指尖热得发着红, 他微凉的手慢慢抚过, 终于接在了手中?。
明雪霁长出?一口气,余光瞥见计延宗已经让完廖延, 端起?了自己那盏,耳边听见元贞低低的问:“烫到?了?”
在她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微凉的唇裹住了她的指尖。
惊叫声噎在喉咙里,几步之外,计延宗转过了脸。
要被发现?了吗。眼前发着黑,恍惚到?极点,又有?种淡淡的,报复的痛快。这桩婚姻里,不止他变了心,她现?在也不清白了。他从?来都告诉她女人的贞洁比性命还重要,现?在他马上?就会发现?,她已经把他说的那些狗屁,统统扔在了一边。
袍袖一晃,元贞另一只?手抬上?来,遮住两人纠缠的身影,明雪霁听见计延宗越来越近的声音:“这茶,王爷尝着怎么样?”
元贞松开了她。
指尖残留着温热的湿意,元贞在笑:“不错。”
是说茶,还是说人。明雪霁不敢细想,如梦初醒般急急退了下去。
计延宗走到?了近前,茶盏在元贞手里拿着,氤氲的水汽,他唇上?一点湿,想是刚刚尝过,另一边明雪霁红着脸低着头?,手缩在袖子?里,不自觉地?绞着。
计延宗想,她到?底只?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内宅妇人,奉茶是不可以离得这么近的,有?失分寸,奉完茶更?应该立刻退在边上?,像她这样傻呆呆地?站在元贞面前不走,极容易触怒贵人,还好?元贞看在他的面子?上?并不曾跟她计较。连忙上?前想要拉她:“内子?不懂规矩,还请王爷海涵。”
手还没碰到?,她已经躲开了,计延宗看见元贞微笑的神色兀地?一冷,重重放下茶盏。
盏中?茶是七分满,他只?抿了一口,剩下的都没动,计延宗思忖着:“这茶还合王爷的口味吧?”
元贞盯着他的左手,方才他就是用这只?手去碰她,眉压下来:“你说呢?”
计延宗说不出?。方才他明明和颜悦色夸赞说好?,转眼之间,他又翻了脸。急急思索着:“内子?技艺浅陋,若是烹得不合王爷的口味,等回去后下官好?好?教她。”
“教她?”元贞顿了顿,“你懂?”
他的确是不懂。计延宗能感觉到?元贞突然阴沉的气势,让人心惊肉跳,忙道:“下官不怎么懂,不过下官新娶的夫人略通茶艺……”
话没说完,已经看见元贞凉凉的目光,计延宗猛地?反应过来,元贞对于他娶平妻这件事并不赞同,又如何能在他面前提起?明素心?硬生生改了口:“昨日听闻皇后殿下或将召见内子?,下官不胜惶恐,内子?见识少,对于宫中?礼仪更?是一无所知,下官又僻处孤陋,对此也不是很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