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计延宗心里一动,下意识地看了眼廖延。二十五六的年纪,相貌端正清和,廖家是燕北世家,廖延是这一辈中的翘楚,虽然还没成婚,但,这样的人物,不至于对个成了亲又没什么见识的妇人有什么想法。忙道:“但凭长史安排。”
侍婢上前来请,计延宗看见明雪霁咬着嘴唇站起来,似是不敢去,一双眼睛湿漉漉地望看他,计延宗心里一软。她已经很久不曾这么看他了,如今又流露出这个模样,看来,是真的知道错了。
她没什么能耐,一向都很依赖他,既然她知错,那么再过几天,他就把那个决定告诉她,让她也欢喜欢喜。放柔了声音:“去吧,我在这边等你。”
明雪霁只得跟着侍婢出了门,满脑子胡思乱想,怎么也止不住。是真的看病,还是像上次那样,元贞在里头等着?耳尖突然开始发烫,烫得人六神无主,就好像他拂在那里,低低蛊惑的声音:来找我。
竹帘子一动,侍婢在请她:“明夫人请。”
明雪霁鼓足勇气踏进门,不敢抬头,余光里瞥见屏风人影一动,有人走了出来。
陌生的男子声音打着招呼:“明夫人请到这里诊脉。”
不是元贞!明雪霁猛地抬头,看见屏风前面,站着上次给她诊脉的吴大夫。
松一口气的同时,一颗心沉下去,元贞没有露面,他一定,病得很严重吧?是被她气的吗?羞惭着不安着,直到吴大夫又叫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慢慢走了过去。
搭了手腕在手枕上,窗下香烟袅袅,四周寂静无声,明雪霁看着屏风上水墨的行猎人物图,想起上次也是在这样的屏风前,元贞轻袍缓带,一步步向她走来,带着雪后灌木的凛冽,开口时,是低低的蛊惑:“来找我。”
心里猛地一跳,听见吴大夫的问话:“夫人年纪轻轻,身体却亏虚得厉害,气血两亏,日日劳心劳力不得休息,而且,夫人是不是曾经小产过?”
所有杂念都抛在脑后,明雪霁哽住了喉咙,半晌才道:“是。”
“产后似乎失于调养,有些劳累过度,还经常沾冷水?夫人如今时不时有下红之症,每月月信总要拖上七八天还不能干净?”吴大夫问一句,见她含着眼泪点一下头,便也不敢说得太狠,“不过夫人年轻,慢慢调理上一年半载,也许就调养过来了,我先给夫人开个方子吧。”
明雪霁忍着眼泪,看见吴大夫提笔写着药方,大部分字她都认识,人参、当归、黄芪、枸杞……那么贵,她怎么吃得起。嗫嚅着开口:“大夫,能不能,开点便宜的?”
一张脸红透了,听见吴大夫温和的声音:“夫人放心,廖长史交代过的,夫人用的药都从王府开支。”
明雪霁连耳朵上都热辣辣地烫起来。必定是元贞知道她穷,才做出这样的安排,元贞眼下,到底病得怎么样了?
吴大夫开完方子递过来,起身相送:“这是汤药的方剂,王府还有一味秘制的养容固元膏,经常服用能补充气血,滋阴固元,对女妇人家是极好的,待会儿配完药,我让人一道给夫人送去。”
固元膏她知道,主料是阿胶,很贵,赵氏经常吃。明雪霁再也忍不住,结结巴巴问道:“王爷的身体,要紧吗?”
余光瞥见庭中的侍婢纷纷往外走,似是在迎接什么大人物,是元贞吗?
明雪霁茫然地站着望着,蓦地想起,这么久以来,唯有元贞关心过她的伤她的身体,她总躲着他害怕他,可直到现在,他做的一切,都是帮她。
“快走,”计延宗匆匆从厅中出来,伸手来拉她:“宫里来人了,我们得回避。”
在反应过来之前,明雪霁用力甩开了他。
计延宗吃了一惊,跟着见她如梦初醒似的转过脸:“对,对不起,我以为是别人。”
可她方才,分明是厌恶。她厌恶谁?计延宗狐疑地看她一眼,转身往外走:“快走,皇后殿下派了女官来探望王爷,我们得赶紧回避。”
明雪霁跟在身后,心里有些发慌,又有些发呕。方才被他碰到的地方还有黏腻的感觉,让人觉得脏,很想立刻洗洗,但是不能,她甩开他已经很不妥当了,再去洗,一定会被他发现破绽。
偷偷用袖子擦着,听见计延宗低着声音解释道:“皇后殿下是代国公唯一的遗孤,和王爷一样从小就被先皇养在宫里,情同兄妹。”
明雪霁低着头默默听着。
“皇后殿下贤德大度,既能辅助陛下,又能善待后宫嫔妃,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膝下无子,是以陛下已下诏八月选秀,皇后殿下十分支持,听说王爷也是支持的。”
元贞,会支持吗?眼前再又闪过狭小的卧室,低垂的帘幕,他站在身前,比她高出整整一头,他肩膀很宽,几乎是她的两倍,低头看她时,像山岳蓦地压下。他说:计延宗都要娶别的女人了,你还要替他守着贞洁?你就这么没用?
他那时候,很生气。呼吸扑在她眼皮上,带着雪后灌木冷冽的气息。明雪霁觉得眼皮上火辣辣地热起来,抬不起眼,脚也有些发软。他难道真的只是在对她生气?
余光瞥见淡绿袍角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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