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不计,只是紧紧攥着他:“你吃饭了吗?饿不饿?我刚做完饭,有你爱吃的烙饼,你快跟我进去吃点。”
“不用了,我在家吃过饭了。”明孟元笑了下,“姐,我和二妹还有事要跟姐夫商量,你先忙吧。”
他松开她,走去计延宗和明素心跟前,明雪霁孤零零的,被晾在边上。
他们在说话,周慕深如何设宴回请,吏部如何,翰林院又如何,他们说得那样热闹,没有人理会她,就好像她是个多余的人。
明雪霁怔怔地听着,直到计延宗说完了,看她一眼:“我们出去办事,你跟伯娘说一声。”
他迈步往外走,明素心并肩跟着,又回头向她挥手:“姐,我们走了。”
明孟元落在最后:“姐,二妹都是为了姐夫的前程,官场上的事你不懂,别多心。”
明雪霁听出来了,他是怕她猜疑,替明素心向她解释。什么时候,他跟明素心,竟比她这嫡亲的姐姐更亲密了?涩涩地笑了下:“我知道。”
明孟元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三个人三乘轿子,很快走得远了。明雪霁慢慢往回走。太阳光白得晃眼,影子拖在身后,像她一样孤零零的。她想她真是太没用了,什么都不懂,也就难怪他们,什么都不肯跟她说。
服侍着蒋氏、张氏吃完饭,忙忙碌碌一天下来,到黄昏时,计延宗还没回来。
明雪霁坐在窗前,就着最后的微光,拿盐水擦伤口。
土法子看起来并不管用,伤口化脓了,肿起来一大块。要是明天还不好,就得去看大夫。可钱从哪里来?
“夫人,”小满捧着个竹青缎面的包袱走进来,“王府那边送了消暑的东西过来,这包是给夫人的。”
明雪霁有些意外。这小半年里,除了借出房子,王府那边很少跟他们打交道,送东西更是头一遭。接过来打开时,几把团扇,几束熏香,还有些驱蚊虫的药,另有一个竹盒,装着一卷新纱布,一个小小的碧青色瓷盒。
盒盖上贴着鹅黄签子,两行小字:外用,早晚涂抹于伤处。
是治伤的药。明雪霁怔住了。
王府那边,没人知道她脚上有伤。
除了,元贞。
心砰砰乱跳起来。黑暗中高大强悍的男人仿佛就在眼前,带着陌生危险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地瑟缩。明雪霁觉得害怕,用力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元贞,怎么可能理会这些小事?
堂堂镇北王,麾下数十万黑云骑,北境上屡次大败为患数十年的戎狄,令那些凶残嗜杀的戎狄人提起他的名字,都能止小儿夜啼。他那样高高在上,以计延宗的才干人物,也只得他两三次接见,他怎么可能为了她脚上的伤,专程送药?
不可能的。绝不可能。
然而心里烦乱得厉害,眼前不断闪过黑暗中一闪即逝的酒窝,嘲讽的语声仿佛就在耳边:你信他?
瓷盒突然热得烫手,明雪霁猛地甩开。
“夫人,”小满吓了一跳,连忙捡起来,“怎么了?”
“没什么。”明雪霁定定神。
未必是药。就算是药,也未必是元贞给的。元贞日理万机,怎么可能记得这些事。况且那时候山洞里那么黑,元贞也未必能看见。就算看见了,元贞那样尊贵的身份,也绝不可能记得,更不可能泄露出去,她究竟,在怕什么。
明雪霁深吸一口气。退一万步讲,就算泄露出去,她也能解释。她从来都循规蹈矩,跟别的男人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山洞里的事全是意外,她是清白的,计延宗不会怪她的。
“夫人,”小满拿着瓷盒,“这是什么,放哪里?”
她认字不多,看不出来是药,明雪霁无比庆幸:“收起来吧。”
眼看小满拿着瓷盒往箱笼跟前去,明雪霁突然又怕起来,万一计延宗开箱子看见了……不行。
“给我吧,”明雪霁追过去,拿回瓷盒,“这事你别跟人说,快去服侍老太太吧。”
小满走后,明雪霁东找西找,怎么也找不到妥当的地方安置,正在着急,门外突然有人叫:“雪娘啊。”
张氏来了。明雪霁情急之下慌忙塞进怀里,张氏紧跟着进来了:“让我瞅瞅王府给了你什么。”
王府送东西时每人一份单独包着,张氏不好直接拆了看,满心都是惦记:“肯定都是好的,王爷那么阔气,给的都是值钱货。”
冰凉的瓷盒贴着胸,辣辣的热,明雪霁低头掩着衣襟去拿包袱,张氏看了眼她的跛脚:“伤还没好?唉,我也是没钱,要不然我就帮你请大夫了。”
明雪霁拿过包袱,心里明白,她多半是不会给的。
张氏嫁的是计家三房独子,三房穷,张氏的丈夫死后只留下几间破屋、几亩薄地,寡妇失业本就难熬,计延宗过继后又明显更偏向亲娘,所以张氏这几年,越发把钱看得重了,哪怕一张纸到了她手里,也绝不会吐出来。
都是人之常情,也没什么好计较的。明雪霁把包袱递给张氏:“都在这里了,娘您看。”
张氏翻开包袱,一样样翻检起来: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