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贝本人话不多,不爱与客人过多交流,界限感很强。
到了午休时间,沉微明有意邀请他共进午餐。对方挥手拒绝,提着自己的背包走到树下,掏出一个三明治,啃两口,再喝几口水。
有了早上的基础,下午进度明显快了不少。
白日近四十度的高温,三个人的脸颊被熏的通红。林听懒得跑太远,海边取完景就指着附近的林荫街道说去那边街拍就行。
见惯了要求颇多,连拍八小时都嫌不够的客人,林听的佛系让小贝颇为意外。省心的客人可遇不可得,小贝没有折磨自己的癖好,没人会嫌钱赚的容易。
普通的场景没有妨碍小贝的敬业。在他眼里,无论是破旧如废铁的老爷车,还是稻草木头搭起的小棚子,又或是带喷绘涂鸦的铁拉门;任何不起眼的角落都能作为二人的背景。
多数时候他都在前方带路。小巷子七拐八绕,回头和二人打个招呼,顺势定格下两个人凑拢谈心的画面;又或者招呼二人进到一家冷饮铺,色彩丰富的刨冰上桌,味道姑且不谈,绝对是好道具。
大吃两口解暑,不小心顺着林听嘴角流出的冰水被沉微明自然抹去,一旁的小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端起相机;照片里掉漆的墙面,发黑的小木桌,桌上的色素,两人无一人看镜头,却勾勒出一副让人不忍心打搅的旖旎情境。
几百米的小巷道走完,时候尚早,小贝提议再换个地点抓拍几张。林听连忙摇头,她腮帮子发酸,喉咙眼冒烟,实在笑不出来了。
“也可以不笑,有好几张你们俩没看镜头的,我觉得很好。”
林听自问从没见过如此敬业的摄影师,连提前下班都不肯,深吸一口气,“去哪拍?”
“要不要回海边拍日落?”瞥了眼时间,“再过半小时夕阳开始落山。”
傍晚的沙滩挤满了下海嬉戏的人群;沿海的商户开始支棱起塑料桌椅,有几家门口椰子树上缠绕的劣质塑料彩灯闪烁。
他们三个人找到一处清净地坐下,太阳仍高高悬挂在天上,林听忍不住怀疑半小时后日落的真实性。
累了一天,屁股着地的瞬间脚踝发酸,腰也直不起来,甚至连说话都没有力气。
突然的沉默多少有点尴尬。
近处的嬉闹,远处的海浪只让尴尬肆意滋生,逼得人不得不说些什么。
小贝主动挑起话题,说的多是他过往拍摄的趣事。
比如在可爱岛追着拍海豚,结果碰到海豚妈妈带着一只小海豚嬉戏。
又比如特意去大堡礁浮潜拍珊瑚礁,没想到被几只慵懒的海龟围着转圈圈挡住镜头。
再比如在加州露营时忘记把食物箱锁回后备箱引来一只野熊,他第一时间掏出相机,躲在帐篷拍下这一场景,事后又忍不住后怕,万一黑熊重击他那不堪一击的帐篷,估计流传的就是活脱脱的悲剧。
谈论的都是动物,和人没有任何关系。
“你去过加州?南加北加?”沉微明目视大海,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都待过,你也去过?”
“我只去过南加。”沉微明撇过头看了他一眼。
对方没有继续话题的意思,只抿唇笑笑,指着不远处的礁石,“待会你们还站在那里,太阳快下山了。”
被他一提醒,斜阳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好几寸,即将入海。
余晖打在背部,礁石上朵朵浪花,林听光着脚手肘倚着一处作为支撑点,沉微明搂着她的腰,下巴搭在她肩膀,两个人鼻尖将碰未碰,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下去。
小贝不停举起相机又放下,调整角度。等下一个大浪,等落日和海平面连成一线,等二人眼神里的暧昧不断加浓。
最后,他高喊一句,“好了!”
林听有终于可以收工下班回家躺着的心酸。
写真,再也不想拍了。
这些就凑合凑合以后当结婚照吧!
小贝早上坐突突车来的,打算再叫个突突车回去。
沉微明盛情邀请送他一程,他没再扭捏,说了个地址,是工作室在普吉岛置办的一栋别墅,林听他们第二天选片也要去这里。
林听这单是额外安插的,时间紧张,小贝询问能不能第二天一早八点就选片,他下午还要赶着去皇帝岛采景。
林听二话不说连忙答应,几句话之后,车里的空气又凝固起来。
林听定定神,开了口,“小贝,想找你打听一件事。”副驾上的她扭头看着后座的男人。
“你说。”
“请问你认识夏冉么?”说着递上手机里夏冉那张写真,憋了一天的问题终于问出口,心也跟着直突突。
沉微明下意识通过后视镜观察后座的反应。小贝面无表情,眼神只在照片上匆匆略过,转而看向窗外,“不认识。”
三个字,如一盆凉水浇至林听头顶。
“怎么了?”小贝回过头,神情释然,问了句。
“她这张照片是你工作室拍的。”
“我们家摄影师很多,应该不是经我的手。”他略带抱歉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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