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人各有各的目的地,情侣们依偎在一起说着只有两个人才懂得悄悄话,适时对视一眼,透着满满的爱意。
你侬我侬的甜蜜场景于林听而言过于刺眼,她无处可去,突然很想念她唯一的好朋友夏冉,便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洛杉矶时间仍是清晨,她不知对方会不会接,莫名急的有点想哭,好在不一会儿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响起。
对方的声音依旧爽朗,如加州阳光般透过话筒照到她心上。
她想说的有很多。
她想说,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去美国交流这一年多,我很孤单,也很想你。
想说,我又和我爸吵架了,他逼着我和一个陌生男人结婚。
还想说,你说活着有什么意思呢?被掌控的人生,完全不是为自己而活。
煞风景的话通通咽下,只剩寥寥几句问候和若无其事的闲聊。对方察觉出她不对,“林听你别怕,不管出什么事,你还有我。”
短短一句话终于将她泪催了出来。
林听三言两语说了个大概,夏冉在那头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
“操,都他妈什么玩意!”
“父母做到这个份上真的是够了!”
“出去散个心吧,来我这,我带你西海岸兜一圈,看看洋帅哥。”
夏冉的吐槽将她内心的愤怒倾泻不少,她抹了把鼻涕眼泪,认真想了想,“我还没办签证,马上要去医院报道了,来不及。”
“草,那你去香港玩几天。无聊的话可以找我哥,他特别帅,特别an。”话风不知不觉变了方向,夏冉又喋喋不休开始安利起她那个哥哥来。林听没打断,也没真听进去几分,此刻的她太需要这样的聊天和放松了。
夏冉口中的哥哥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至少林听是这么认为的。
“要不你做我嫂子吧,我哥挺帅的,人也好。”夏冉以前总这样说。
可现实是,她手机里连哥哥的照片都没有一张。“我哥不愿意拍照。”具体原因没细说,林听也没多问。女生之间亲上加亲拉郎配的玩笑话总不会太当真。
“我哥下周日来看我,一起吃饭吧。”这样的邀约读书那会也没少听。
但实际上,连夏冉都是匆匆和口中的哥哥见一面,匆忙到甚至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每次看到她出门不过十几分钟就回来,林听总会打趣,“你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哥哥又回去了?”
夏冉撇着嘴,“骗子,每次都说请我吃好吃的,到跟前又说要忙。”
“诶,你在听么?”对方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虽然夏冉那家伙大大咧咧,说话不算太有谱。但去香港是个好主意,坏心情在闲聊中消散些许;挂电话后,顺手买了最近一班去香港的高铁。
到达时已经凌晨,手机被震得彻底关机。无非是来自爸妈的斥责和询问,她一个都没接,未读信息也一键清除,心里想的是就他妈爱谁谁吧。
有阵子没来,尖沙咀的夜晚依旧热闹。
酒店楼下往西步行两个街口距离的炸串店刚营业不久。灯火通明的店铺给幽静漆黑又深邃的街道带来一丝生气;很是显眼。再走近些,客人老板的交谈声和锅里滋滋的油炸声交织在一起,空气里混着辣椒酱和炸物的香气。
点好单的人们站在路口,三三两两,或聊天或抽烟,时不时哈哈大笑几声打破夜的寂静,不急不躁的等着夜宵出炉。
老板的记性不出意外的好,分毫不差的将刚出锅的炸串递给点单的客人。粤语普通话交错登场,细心的嘱咐趁热吃但也别烫着。
等不及撸串的人们索性站在马路牙子边吃起来,谈笑声不绝于耳,快乐四溢。
林听提着打包的一大份吃食,回到酒店。
她从不吃宵夜,但今夜,她需要放纵一下。
香辣鲜美,炸物外壳的酥脆和丰盈的汁水在口腔里混合交融,一并炸开,带来味觉和心理上的双重满足。那一瞬间她只觉幸福,甚至稍稍原谅了生活的操蛋。也突然理解了那些深夜的觅食者们,生活不如意的时候,至少还有食物可以治愈自己。
她也庆幸,还好食物还可以治愈自己。
吃饱喝足,已过凌晨两点,她因为过撑反而没能安然入睡。
和林永年的争吵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卡带暂停。再睁眼时,天快亮了。
香港对于她不算陌生,倒也不算太熟悉。每次都是匆匆而来,目的地多是医院或学校,以单纯游客的身份来还真算是头一遭。
窗外楼层密集,万家灯火伴着太阳的升起渐渐黯淡。
她换了身运动服,扎起高马尾,眼下有些乌青,精神却异常亢奋。说走就走的旅行,没有目的地。
这么早能去哪呢,她之前每次来都会错过山顶的美景,那么干脆去山顶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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