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好之后让萧安萧远将她的的东西拿过来,又开始伏案疾书,根本不理会赵肃明。
赵肃明缓了又缓,最后忍无可忍般“咣”的一声将茶杯压在桌上。
可庄良玉连头都不抬一下。
赵肃明活了三十二年,从来没受过这种气,当即怒道:“庄良玉,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拿你如何?”
庄良玉顿住,放下笔,然后抬头微笑,声音平和而坚定:“我当然相信凭荣亲王的本事,有无数种方法能让我生不如死,但这又如何?”
“如何?死的滋味如何?”赵肃明怒极反笑。
“死的滋味约莫并不如何。”庄良玉实诚道:“但不过是一死而已。”
“我死了,所有事情到此结束。我没做完的事,日后总有人会做得完。但我的死,于王爷而言,应当是一桩大麻烦才对。”
庄良玉盈盈一笑,温柔端庄:“我活着,天然是世家的敌人,会让他们主动报团寻求王爷的庇护,然后助王爷大业所成。但我死了,王爷如何保证这些人不会眼看着利益临阵倒戈到别人的船上?”
赵肃明的神情愈发阴沉。
因为庄良玉所说全部都是事实。
这也正是他一直没办法去动庄良玉的根本原因。什么皇上眼前的红人,什么经世之才,少了一个庄良玉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庄良玉”。究其根本,仍是庄良玉的存在让这些看不惯她的官员,选择站在他这一边。
赵肃明大笑几声,探身从庄良玉面前扯过那本册子,说道:“小庄先生的经世之才令明叹服。只是思及良才不能为我所用,难免叹息。”
庄良玉的笑容纯良:“只要王爷一心为民,庄某自然能为王爷所用。”
“为他们值得如此?”
庄良玉的笑容里有赵肃明看不懂的成就与满足,她说:“为人民服务,理当如此。”
赵肃明神色倏地复杂起来,似是欲言又止,半晌,叹息一声,好似语重心长般说道:“若他只是利用,你当如何?”
庄良玉神色平静,反问:“若我也只是利用,他当如何?”
至此,暗流涌动重归平静。二人相安无事地共事三天,处理完所有工作,制定了一套与以往任何一年都不尽相同的考试策划方案。
不仅重新规划了考试的形式,甚至重新安排了考试的科目与方式。
即将到来的春闱只是小幅改动,但自此之后的科举,将会迎来极大变革。
当最终方案呈上去——
太仪殿中,此时一片死寂。
顺德帝冰冷的目光自身上划过,庄良玉此时已经在地上跪了近一个时辰,但皇帝不允许起身,她便没有起身的自由,只能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冷气顺着石砖往身上蹿。
值得高兴的是,跪在地上的不止她一个,荣亲王此时也跟她同一个待遇。
良久,龙椅上总算传来声音。
“庄爱卿——你执意如此?”
庄良玉再度行礼,沉声说道:“若圣上希望今后的学子不再受人控制,应当如此。”
“你可知科举之传统已经延续上百年?”
“臣知晓,科举出现至今已有一百四十三年的时间,期间共经历过四次大的变革,最近一次是玄祖皇帝年间。”
顺德帝当然能够预见庄良玉所提出的改革方案能带来多大的好处,但这同样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这种代价甚至是在加速他手中权利的分散。
这让一个习惯掌控权势的帝王如何能够接受?
“朕可以杀了你,减少麻烦。”
庄良玉回以相同的话:“臣当然可以去死,但少了臣这个麻烦,圣上会少一个能够帮您解决麻烦的工具。”
“你在威胁朕?”
庄良玉直起身,微笑:“臣只是为圣上考虑,勿要做得不偿失之事。”
……
咬牙切齿的声音自大殿中传来:“准!”
……
争论
一直到走出宫门, 荣亲王都沉默地走在庄良玉身边。
间或眼风自她身上扫过,显然心绪并不平静。但庄良玉目不斜视,一直看着前方的路。
等到彻底出了宫门, 便向荣亲王辞行,毫无留恋之意。
微妙的, 让这位受惯他人追捧的亲王有些不是滋味。
他看着庄良玉策马离去的背影,神色慢慢恢复冷硬, 翻身上马,回荣亲王府。
……
庄良玉与荣亲王定下的这个方案,送到顺德帝跟前之后,想要顺利颁布政令, 还需要过三省六部以及翰林院的审核。
正常的程序应当是自下而上的,但现在他们搞了个自上而下, 用顺德帝的高压和皇权迫使最头铁的翰林院点头。
翰林院里养了一帮御史, 这些人惯会耍嘴皮子,用笔杆子, 动不动便拿死谏吓唬人。庄良玉可没本事让这群人老实听话,所以将这些麻烦全扔给顺德帝头疼。
也或许因着科举改革的政令有荣亲王做推手,所以并未过多受阻, 虽有异议, 但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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