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钦竹怔愣一瞬,眼里闪过无措,正欲开口辩解,庄良玉便继续说道:“十分感念郎君关怀,良玉深感荣幸。只是,良玉已经是个成年人,行事自然会有自己的打算。”
她指尖轻轻点着萧钦竹的胸膛,清泠泠的桃花目笑得秋水盎然:“郎君,某虽不才,但不至于识人不清。”
一瞬间,这些时日里的亲密仿佛化为泡影。
萧钦竹只觉得自己一颗心慢慢冷了下来,他怔忪地看着庄良玉,似是不明白自己的话错在哪里。
“郎君放心,如果今日不是你们硬要拉着我去围场上转一遭,我大约还是要躺在帐篷里好好享受秋风的。”
庄良玉说得浑不在意,却让萧钦竹觉得慢慢回温。说到底,庄良玉仍是那个不喜拘束与安排的性子,只是言语上刺他两下,已经实属宽容。
庄良玉已经窝在榻上,又捧着她的书看得津津有味,见他站着发呆,这才抬头笑了一声。
“郎君放心,我不会乱跑,也会替你暂时照看一下家人。”她意有所指地说道,“只是难免辛劳些。”
萧钦竹下意识开口,“我私库钥匙回府后给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去拿便是。”
于是庄良玉笑得更甜了。
气氛缓和,萧钦竹正想坐下两人温存片刻,帐篷外便传来了声音。
是顺德帝跟前的近侍,魏听在帐外说道:“嘉禾县主,圣上有请。”
萧钦竹直起身子,神色又恢复成往日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他伸手将庄良玉从榻上拉起来,慢条斯理地替她整理衣襟,指尖在领口处流连忘返。
庄良玉笑了一声,反手握住萧钦竹的指尖,主动邀请道:“郎君可要与我同去?”
外面适时传来声音:“圣上只邀嘉禾县主一人。”
庄良玉挑眉,一副故作无奈的模样,惋惜道:“真可惜,不然便可于郎君同行也。”
萧钦竹想笑,但是完全没有心情,只是半拥着庄良玉往外走,“去去便回,若是觉得不安,我可去接你。”
近侍魏听笑眯眯道:“萧将军尽可放心,必然将嘉禾县主囫囵个儿的送回来。”
萧钦竹:“如此,便有劳魏公公。”
庄良玉朝他挥挥手,转身跟上魏听的步伐。
……
行至幔城中心最气派的大帐前,庄良玉在一众铁面护卫的视线里走近。
她刚刚站定在帐前,还没来得及行礼,帐子里便传来顺德帝的声音。
“进来吧。”
……
诏书
在来的路上, 庄良玉想了很多可能。但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顺德帝多半此时已经发现了《开物记》第五卷内容的猫腻,准备好好敲打她一番。
在《开物记》第五卷正式大规模印发之前, 已经没有任何官职的庄良玉特意给顺德帝写了一道奏折,上面详细说了自己要将第五卷印发出来, 并取得了翰林院的认可,除金玉书斋外, 还会在各大书局售卖。
估计顺德帝并未仔细看,只给她批了一个“可”字。
庄良玉就是用这道折子,让赵衍恪撬动了翰林院那批人的嘴。
思及眼前,庄良玉定定心神。掀起帘子, 走近大帐之中。
大帐中极为开阔,入门便是一个专门用来谈话议事的厅房。前厅摆着宽大的桌椅, 布局设置无形中便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前厅正中燃着一盆炭火, 火苗在木炭上静静燃烧。
顺德帝的近侍魏听是同她一起进来的,进帐之后让庄良玉稍事等候片刻, 转而到屏风之后去请顺德帝。
庄良玉便规规矩矩站着等人。
屏风后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她稍微站正一些,努力让人自己看起来对这个皇帝毕恭毕敬。等皇帝转到厅前, 庄良玉跪地行礼, 喊圣上万安。
“起来吧。”声音听着还不大愉快。
玄色的绣金衣料自眼前拂过,等她站起身,这才发现顺德帝竟然还穿着就寝的衣裳, 虽不至于披头散发,但多少有些衣冠不整。庄良玉沉默片刻, 这才发觉自己忽略了帐后隐隐约约的喘息声。
眼中立时有些一言难尽, 想转头就走。
据说打扰别人办好事要遭天谴, 她这打扰皇帝办好事的,是不是要遭十回天谴了?
庄良玉自己在这儿胡思乱想,但面上还是端稳沉静,任由心里风起云涌,面上看不出半点异常。
“庄良玉,你可知朕唤你前来所谓何事?”
哦豁,都直接喊自己的名字了,庄良玉想,这顺德帝现在一定是新仇旧恨相当生气了。
“臣妇愚钝,臣妇不知。”
头顶传来一声冷笑,顺德帝没好气道:“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开物记》的第五卷究竟是怎么回事!”
顺德帝没心情跟她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声音里有隐怒。但正是这样的隐怒反而让庄良玉放下心来。萧钦竹跟她说过,在《开物记》第五卷刚刚问世没两天,顺德帝便对此发了一通怒火。
但直至此时顺德帝才将火烧到她这个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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