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庄良玉还有怨气, 最后听着听着,又在萧钦竹怀里睡了过去。
萧钦竹一直留意着庄良玉的动静,见人睡过去,这才轻轻放下书, 然后将人往被子里塞。
庄良玉发出两声含混不清地梦呓,听起来像是在念他的名字。
萧钦竹凑过去, 正好张嘴说梦话的庄良玉便直接吻在了萧钦竹脸颊上。
柔软的唇一触即离, 像是一碰到了柔软的云。
萧钦竹的动作顿了顿,转而俯身撑在庄良玉上方, 动作之快几近化成虚影。
他抚开庄良玉凌乱的发丝,居高临下地看过她脸上的每一处。
面上毫无血色,嘴唇也很是苍白, 一看便知大病未愈。
萧钦竹压下心里的躁动, 像是饮鸩止渴般轻轻啄吻庄良玉的嘴唇。
迷迷糊糊的庄良玉不堪其扰,可鼻尖嗅到的又是熟悉的气息,于是就反复在醒与不醒之间挣扎。
萧钦竹凑上去, 将昏睡的人吻醒,庄良玉费力地睁开一双透着水意的眼, 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萧钦竹, 我要睡觉。”
萧钦竹拥住庄良玉, 凑上去想要亲她的下巴,被庄良玉嫌弃地推开。
庄良玉脑子还昏着,含混不清地开口:“我要睡觉。”
可偏偏萧钦竹像是察觉了什么乐趣一般,庄良玉每说一个字,便凑上去亲一下。
庄良玉连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气得她下手去拧萧钦竹的后背,可只得来了这个男人的得寸进尺。
萧钦竹小心避让开庄良玉受伤的地方,愈发放肆起来。
但也知道庄良玉此时大病未愈,什么也做不了。
过足干瘾之后便像是泄气一样仰躺在庄良玉身边,而后不甚满足,又将人拉进自己怀里。
长叹道:“快点好起来……”
于是庄良玉又拧了他一把。
……
三日后,炸江。
此举声势浩大,陵南道官员百姓齐聚江岸。
江岸上,庄良玉穿了厚厚的衣裳,看着扬灵江的江面一片茫茫,看着两岸积雪消退露出苍黄的土地。
从扬灵江最下游的甘罗州一直到禹州,沿线千里,在诸多险要的地段都做好了炸江的准备。
庄良玉看到赵衍恪站在岸边,傲立潮头,而他身后是左仪灵以及无数官员。
赵衍恪一声令下,爆炸声骤然响起,数十丈高的白色冰屑飞溅腾空,仿佛喷泉迭起。
像是白色的游龙顺着冰封的江面一路穿行。
死气沉沉的江面上,响起冰凌刺耳的摩擦声。
厚达三尺的冰面被炸开,江水漫上,然后推动着硕大的冰块向下游、两岸涌去。
此等奇观惊起无数赞叹。
庄良玉站在江岸上,看着冰层顺水而下,听着江水滔滔之声迭起。
仿佛沉闷的陵南大地也在此时唤起生机。
江岸上的风越来越大,吹得衣衫猎猎作响,吹掉了庄良玉用来挡风的兜帽,发丝在风中狂舞,好似一面旗帜。
庄良玉却不肯走,于是萧钦竹只好站在风头上,以图能少让冷风吹到庄良玉身上。
防凌汛一事事关紧急,这几日庄良玉十分上心。
萧钦竹抵不住庄良玉的固执,只好尽可能地给她安排好所有事宜,防止他一心扑在救灾上的夫人劳累过度。
庄良玉将萧钦竹的所有用心都看在眼里,除了回以感谢,竟不知自己还能做点什么来回馈萧钦竹的好意。
萧钦竹单手揽着她,像是想要支撑她,让她站得更稳一些。
庄良玉听到萧钦竹的声音自风中恍惚传来:“夫人,如此劳心劳力,值吗?”
风还在继续,百姓们的欢呼顺着风传进耳朵里,挨挨挤挤的巨大冰块在江水推动下涌向下游。
庄良玉没有着急说话,她垂头静思片刻,复而说道:“郎君,曾经的我缩在庄府,缩在国子监中。我不想看到天地茫茫而生命渺渺。我总以为自己看不到苦难便可以对苦难无动于衷。”
“可是我错了。”
江面上的风仍在呼啸,庄良玉抬眼看着万里晴空,吐出一口浊气:“我自认人微言轻,微不足道,时代洪流浩浩汤汤,我终将一无所闻地逝去。可我发现自己不甘心——”
“我不甘心看到他人在我眼前困苦而我却无能为力,我不甘心承认自己的无能。”
“能做一点是一点,能走一步算一步,能救一个是一个……”
“这就是我要来到这里的理由。”
随着庄良玉的话音落下,奔流的江水将冰块裹挟,发出巨大的轰鸣。
仿佛她话中的洪流也终会将世间的苦难带走,留下无数人的奋斗与生生不息。
伴着凌汛一事解决,先前庄良玉计划让扎穆寨人融入陵南道生活的打算也开始逐步推行。
余下的赈灾款被庄良玉请示过顺德帝后用以投入陵南道当地民生,其中便有一批银款用来兴建学堂。
大雍朝如今风气尚学,各地学监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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