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糖,一口药。
等庄良玉把药喝完,嘴里都只剩下甜味。
一点苦都没留下。
她正感慨自己被照顾得像是个小孩儿一样。
萧钦竹竟然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来。
最后吻得庄良玉苍白的脸上绯红,气喘吁吁,眼里都水汪汪的。
萧钦竹垂头,沉默着握住庄良玉无碍的左手。
他什么都没说。
却让庄良玉觉得愧疚,半晌,她勉强拍了拍萧钦竹的手,“这次是我莽撞了。”
萧钦竹没有抬头,仍是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
“此前我没有任何关于遇刺突围的经验,之后我会多学这些。至少不会再让人这样轻易就能拿捏我的小命。”
庄良玉感觉到萧钦竹握着自己的手愈发用力。
“等我好了,我会多锻炼的。”庄良玉安抚道,甚至举起左手来发誓,“我肯定会学得很快,下次不会再受伤。”
“你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些。”一直沉默的萧钦竹突然说道。
庄良玉却笑了起来,“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生气只会扰乱理智,不会对解决问题有任何帮助。”
萧钦竹的眼里映着庄良玉的影子,一贯总是笑得恣意的女子此时此刻苍白而无力地躺在床上,哪里还有平日的风采?
若是寻常女子在遭遇刺杀之后会是如何?
但无论如何,总不该是庄良玉这副还有心在安慰他的模样。
萧钦竹愈发痛恨自己的无力,若是他能早些抵达,便能早些觉察出不对,更早一步清除埋伏在路上的杀手。
天知道他在密林中听到那一声“赈灾指挥使在此”时,简直被吓得肝胆欲裂。
所幸,他赶上了。
否则他怕是要痛恨自己一辈子。
萧钦竹甚至在想,若非是他提议,庄良玉根本不会来陵南道,也不会遭受这样多的罪,她会安安稳稳呆在忠国公府,不用挨冻,不会心力交瘁,更不会受伤。
庄良玉像是能看透他的想法,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拍着他的手,安抚他躁动不安的情绪。
“谢谢你带我来了这里。”庄良玉轻柔的声音仿佛像水一样从萧钦竹被灼烧的心间流过,抚平所有的火。
庄良玉说:“我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萧钦竹看着庄良玉苍白却坚定的眉眼,心中说道,可我后悔了……
妥协
庄良玉的身子好得很快, 第三日余毒一清,便可以下地行走了。
除了有些容易疲劳,四肢总是无力外, 再无旁的问题。
庄良玉养病这些日子,萧钦竹替她谢绝了所有来探病的人, 只留了夏荷潋冬在近前侍奉。
萧钦竹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程度。
第二日的时候,雨雪就已经停了。
眼下第三日, 天气慢慢回暖。
庄良玉被萧钦竹搀着在院子里散步晒太阳,庄良玉走得很慢,走一段距离便要停下来喘一喘。
萧钦竹扶着她到石凳旁休息,还特意带了垫子防凉。
庄良玉歇了片刻, 看着不再阴沉的天,转头问道:“郎君, 你如何得知这些时日陵南道会有雨雪?甚至还能未雨绸缪地知道我在路上遇到了状况?”
萧钦竹神色淡淡, 他说:“我是一个将军。此前在塞北多有行走,见惯了说冷就冷的天。对险情敏感是身为一个将领应该有的素质。”
庄良玉调笑道:“郎君当真神算。”
萧钦竹握着庄良玉的手, 看向天空:“我带兵打仗,手里有看的见的兵,也有看不见的兵。山川河流, 风霜雨雪皆可成为我手中的将士。”
庄良玉真心实意地称赞, 眨着眼睛说道:“郎君真是好厉害呀。”
萧钦竹脸上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说道:“抛却担忧,我不得不承认夫人三日前的举动其实是最为正确的。倘若杀手的目标也是我的项上人头, 我也会做出同样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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