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良玉应了一声, 神情有些恹恹地, 她闷着头往前走,被萧钦竹握住了手。
萧钦竹的手很暖,他放缓了声音说道:“无须因这些事而介怀。你是对的, 自然会有能证明自己的那一天。”
听了萧钦竹的安慰,庄良玉忍不住笑了一声, 望着天上难得露出来的太阳, 长叹一声说道:“今日暖和了许多, 这股寒潮怕是要过去了。该让贾於期做好准备,之后要忙一忙修复农田土地的事,该忙开春播种了。”
“跟这些人较劲也没用,该做的事还是要做。还有无数人等着吃饭呢……”
话音未落,庄良玉看到萧钦竹眉头皱起。
他伸着手,像是在感应什么。
“怎么了?”庄良玉不解。
萧钦竹收回手,神色淡淡地说道:“要降温了。”
“降温?”庄良玉不解,“现在都快要出正月了,即便降温,应当也不会太剧烈?”
萧钦竹微微摇头,“降温,还会有大风。”
庄良玉转头看向城中四处遍布的积雪。
积雪已经在阳光下开始融化了,顺着房檐落在地上,像是蜿蜒的小蛇。
如果再降温——
一融一冻,无异于给陵南道本就岌岌可危的农业生产雪上加霜。
若是小幅度降温还好,若是大幅度……
庄良玉仰头看着高悬的太阳和晴朗的天空。
若是大幅降温,甚至持续低温,今年的陵南道,便要彻底颗粒无收了。
……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心有顾虑的庄良玉还是让人将可能降温的消息通知下去,家家户户又裹上了防寒的装备。
临睡前,庄良玉窝在萧钦竹的怀里,还望着窗外在想明日的天气。
她支起身,越过萧钦竹胸前,挑着帷幔听外面的风声。
萧钦竹伸手将被子裹好,确保畏寒怕冷的庄良玉不会因此着凉受风。
“睡吧,无论明日什么情况,有你在,总能有对策。”
萧钦竹的话让庄良玉很是受用,她又听了片刻,发现听不出什么门道,这才老老实实躺回原位。
然后在思虑中,睡了并不安稳的一觉。
翌日清晨,天色灰蒙蒙一片。
庄良玉还未醒来,便听到隐约有风声呼啸。
她不安地动了动,在黑暗中睁开眼,正要准备起身出去看看,萧钦竹便握住了她的手腕。
“披上衣服再去。”
庄良玉点头,接过萧钦竹递来的斗篷,裹在身上准备去看看究竟。
外面风声很大,吹得零碎东西叮咣作响,风像是野兽的咆哮一般。
寒气透过窗棂渗进来,哪怕裹着斗篷,也让人瑟瑟发抖。
庄良玉又听了听动静,发现外面不仅有狂风,还混着雨夹雪,怕街上安置的防寒所出现意外,也怕城中暂时安置的百姓们恐慌,转身回去准备再披两件衣服就上街一看究竟。
身后萧钦竹突然靠过来,将她拦在窗前。
“外面风很大,会有危险。”
庄良玉当然知道危险,她微微抿唇,再抬眼时显然下定了决心,“但我是赈灾指挥使,我应该为他们的生命安全负责。”
萧钦竹那双黑沉的眼落在她脸上。
像是静谧的水潭泛起细密的波纹,而后又归于平静。
萧钦竹微微似是轻叹一声,颇为无奈道:“至少你应该叫上我跟你一起去。”
得了应允的庄良玉脸上顿露喜色,“好,你带人跟我一起去。”
无用的、虚张声势的自尊与骄傲是最多余的东西。
庄良玉当然不会拒绝萧钦竹的参与。这些时日让她深刻知晓这位年少扬名的年轻将军究竟是多少人心中的偶像,有萧钦竹在,绝对事半功倍。
萧钦竹命人拿来蓑衣和斗笠,反复确认庄良玉不会因为这场风雪而病倒之后,这才放行。
庄良玉脸上露出一个欢快而感激的笑容,拍了拍萧钦竹的胸膛,“兄弟,多谢!”
说完,两个人便一起裹了外衣冲入肆虐的寒风之中。
……
庄良玉野外工作经验丰富,萧钦竹也行军打仗多年能吃得下苦,这一对夫妇在狂风雨雪中向百姓安置点而去的身影不知印在了多少人心里。
赵衍恪看着,赵衍怀看着。
身为将军的康聿铭和卢承锦也看着。
更有无数的官员看着。
贾於期在廊檐下冻得瑟瑟发抖,站在知州府前看着庄良玉和萧钦竹带着忠国公府的人,带着镇北军去挨家挨户的检查情况。
又看到院子里数不清的人神情麻木而冷漠。
贾於期转头怒骂:“你们这群冷漠的家伙,鄙人不屑与尔等为伍!”
然后看着庄良玉和萧钦竹的身影越走越远,“庄大人,等等我!”
也不顾自己连个蓑衣斗笠都没有,一咬牙一跺脚,就冲了出去。
赵衍恪也未眠。
从知晓庄良玉和萧钦竹早前就提醒当地百姓可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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