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盯着庄良玉, 那些早就见识过圣旨的官二代们哼了一声, 甚至在期待看到这些地方官们吃惊的样子。
绸布袋子上绣得是大雍皇室特有的火焰纹, 这是专门用来装圣旨的东西。
坐在首位的卢承锦将军坐直身子,目光紧紧盯在庄良玉手中的袋子上。
但庄良玉一点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从中将任命诏书一点一点拿出来。她环视议事厅内众人紧张的模样,柔柔一笑,然后将诏书展开,朗声宣布顺德帝的任命: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武以定乾坤,文以安天下,博学广识者实为家国砥柱肱骨。今陵南道天灾频频,民生乱象。常闻嘉禾县主经才伟略,群青论坛得见其风骨。闻及嘉禾县主所呈赈灾良策,阅之精妙。特奉嘉禾县主为赈灾指挥使,主理陵南道赈灾工程,望诸位良臣从中协助,共克天灾,钦哉。”
一时之间,四座哗然。
庄良玉将诏书翻转,字迹清晰可见,鲜红的印戳刺目耀眼。
她就静静地站在风暴中心,脸上带着一贯和风细雨的笑容,温柔无害得像是只兔子,可偏偏这只看似无害的兔子手中握着“尚方宝剑”。
其中一位官员似是气不过,面色涨红,怒道:“妖言惑众!”
庄良玉微微一笑,将圣旨卷起来收好,“我是不是妖言惑众并不重要,但——诸位若是继续吵下去,想必等待救济的百姓就要先一步踏破越州城的府衙大门。”
议事厅中安静下来,这一安静,府衙外的喧闹便传了进来。
怒骂声不绝于耳。
庄良玉施施然站在众人视线中央,面色沉静,眼中隐隐流出讥讽,“顺德十一年冬,十二月二十四,霜寒突降,大雪席卷,现在是顺德十二年正月初八,整整十五天!”
“半个月的时间里诸位国之栋梁可有什么行之有效的良策?与其在这里争论,不如出去给百姓分发物资,兴许还能让人少戳着脊梁骨骂几句。”
议事厅中大臣面上青白交加,一时语塞。
“……尔等女流之辈,如何能堪此大任!”
庄良玉露出和煦的笑容,笑眼弯弯地说道:“敢问这位官爷可有什么好法子能担此大任?”
这一看便是旧浸官场的老家伙被庄良玉噎得哼了一声,拂袖转身,再不看庄良玉一眼。
“嘉禾县主可有好计策?”坐在首位当了许久摆设的八皇子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话。
庄良玉盈盈一拜,道:“当务之急是安抚,然后是缓解灾情。”
“安抚民怨岂是一夕之功?儿戏!”
庄良玉淡淡说道:“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于是又一位官场老油条被庄良玉的直白堵得说不出话来。
说完,庄良玉不再理会这些执意要跟她辩出个高低的各路官员,朝卢节度使行一礼,道:“卢将军,当务之急并非是在议事厅中定出个高低一二,第一批粮草、药品、防寒设备都已经成功运达,后续还会有物资不断补充。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让百姓觉得朝廷是在乎他们的,是想要努力救下他们的。”
卢承锦将军没有说话,但眼中有深思,显然在思考。
庄良玉并不急切,条理清晰地陈述事实:“若是没有百姓们的辛苦劳作,各位官爷的吃穿用度又从何而来?霜寒骤降,霜冻突临,山东道、江东道桑树霜冻,蚕场支撑无力,庄稼倒伏,粮食生产入不敷出。如果百姓缓不过来,各位的精米精面,衣锦华服又能维持几时?”
大雍朝到现在不过四十年,以武立国的大雍在风气上也维持着玄祖皇帝在位时期的简单直白。加之十二国公把持朝野,大小家族为了各自利益疯狂敛财。这些人可不懂什么为官清廉。
贵族世家掌权,普通人哪里还有生存上升的机会?
再过十年,大雍一定不会是现在这副盛世太平的模样,届时必然民声怨恨,哀声哉道。
而现在,这些刚过完苦日子,还沉浸在享受中的官员们是不会想到今后的。
卢承锦沉吟:“你的法子是什么。”
在场诸多官员虽仍有愤愤,但显然冷静不少,尤其是京中外派来镀金的官二代们,显然并不愿意过日后生活水准降级的日子,连对庄良玉的脸色都缓和不少。
“首先需要统计受灾情况,按照当地百姓的受灾程度做不同分级,兴建收容所,如今天气变幻莫测,恐还有大雪持续,若无防寒保暖的措施,只会让更多人死在寒冷之中。”
“其次,寒冷会导致风寒,大规模的严重风寒同样会出现大批量死亡现象,需要杏林妙手研制易得药方,并推广服用。”
“再然后才是抢险救灾,恢复生产。这也是赈灾过程中最难的地方,霜冻大雪之后,土地硬化,泥浆冻结,土壤中的养分结构也会随之改变,对作物耕种不利。因此恢复土壤耕作能力,加强作物的抗霜冻和抗倒伏能力,保障粮食生产才是后续关键。”
卢承锦将军颔首,“你所言之与在座诸位的思路并无不同,你如何觉得一定要让你这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黄毛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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