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他也要保护自己的家人。
但不可否认的是,面对庄良玉的忽视,萧钦竹的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酸涩。
坐在首位的萧夫人将他们二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当即打了个圆场:“良玉,方才你我所说的事明日再商议,今日天色已晚,你早些回去歇息。”
“钦竹,你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事?”
萧钦竹倒是毫不避讳,直言:“母亲,我是来接良玉。”
“总归是在府里,这么点路程还能丢了你媳妇儿不成?”萧夫人念了两句,“今日我也乏了,你们回去休息,我也该歇了。”
庄良玉跟萧钦竹一道行礼离开。
两个人沉默着走出,前后隔着半臂距离。若在寻常,庄良玉定然会挎在萧钦竹的臂弯上。但现在——
她想离这个人远一点。
秋夜里到底风凉,庄良玉刚出屋就被冷风吹得一抖,忍不住抄起袖来。先前萧夫人传召,她来得太急,竟然忘了拿件披风。
她试探着呼了一口气,隐隐都能看见些白色的雾气了。
冷得庄良玉都想一溜烟跑回竹苑然后钻进被窝里,可偏偏还有个萧钦竹。
庄良玉认命似的给掌心哈气,自暴自弃地往前走。前头的萧钦竹却突然停了脚步,然后转身。
庄良玉看着突然回身的萧钦竹,搞不懂他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当即往旁边挪了两步准备绕过去。但萧钦竹却握住了她的手臂。
她听到萧钦竹近乎无奈般的一声叹息,从萧远手里拿过什么,直接抖开披在她的身上。
庄良玉抬眼,由着萧钦竹替她系好斗篷。
“何不多穿些?”
这是个给台阶以及求和的信号,但偏生微妙得让庄良玉的不爽更甚,萧钦竹这般态度——总显得她好像在无理取闹一般。
但这并不是一件能轻易揭过去的事情,这件事若是不能说开,必然会成为一根刺,让这桩本来就靠利益维系的婚姻变得更岌岌可危。
庄良玉不在意这桩婚事的结局,但她不能不在乎庄家的后路。
她抬手将披风拉好,“……多谢。”
这才像往常一样重新挽着萧钦竹的手臂向竹苑走去。
等回到竹苑,庄良玉刚喝完一口热茶,还来不及歇歇,萧钦竹便挥退了屋内侍奉的人。
庄良玉放下茶杯,对萧钦竹隐隐有些满意。
他说:“于我而言,最重要的始终是萧府上上下下。我必须要确认你的存在不会为萧家带来风险。”
庄良玉点头,这点她与萧钦竹不谋而合,她选择萧钦竹的理由也是因为选他才不会将庄家置于危险境地。
“萧家从跟随玄祖开国之初便从不曾在党争中站队,更不需要什么从龙之功。兴许——”萧钦竹顿了顿,“兴许你与永定王是旧识,但更多的事你不该插手。”
庄良玉笑吟吟地看着萧钦竹,又恢复了往日总是带着三分笑的模样。
明明庄良玉什么话都没说,甚至神情上还有点什么都没听进去的样子,但萧钦竹却诡异地安定下来,甚至觉得自己今晚的思虑有些可笑。
等萧钦竹说了许久,庄良玉才支着下巴问道:“你说完了吗?”
萧钦竹点头。
“要听听看我的想法吗?”
“请讲。”
庄良玉笑了一声,觉得萧钦竹过分严肃的态度有点好玩,禁不住让人想逗弄,“郎君可觉得永定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钦竹一板一眼地说:“永定王才学颇高,玉树芝兰,品行端正,赞誉者众。”
“然也。”庄良玉煞有介事地点头,话锋一转,“但我觉得不过尔尔。”
不等萧钦竹说话,庄良玉自顾说道:“郎君,这永定王再好,我去寻他也不过是二婚进门去做个继妃,还要照顾别人的孩子。但萧郎君可是头婚。”
说着她还指了指自己,“我也是头婚,所以萧郎君是最好的选择。”
萧钦竹端正神情,“胡闹。”
庄良玉笑了起来,“但就像郎君所说,你顾念萧家人的安危,我同样顾念庄家的周全。庄家与萧家如今的位置郎君应当比我更加清楚。所以,从个人私情来讲,不可能,从大局周全来讲,更不可能。”
屋里一时安静,唯有烛火跃动。
萧钦竹不说话,庄良玉也不说,就只是看着他笑。
半晌,萧钦竹微微叹息一声,“以常理而言,永定王作为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同样也是西都城中有名的青年才俊,想要成为永定王府继妃的人不在少数。无论是想要权势地位,还是一段独宠佳话,这都是情理之中的选择。但——夫人,今日之事,是我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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