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蹲在距离货柜车一段距离的草丛里,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看着眼前的事态朝着她想像的方向发展。
她故意拖了些时间姍姍来迟,就是为了让恶魔替她灭了这些不怀好意的烂傢伙。
结果非常理想,她来时这儿已经化作一片地狱,空气里瀰漫的腥气引起她全身的颤慄。
不安,又熟悉。
她彷彿看见自己心底的那隻恶魔化作实物,如鬼如魅。
红发知道自己其实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但她忍不住
忍不住血气的引诱,忍不住想要再看看血气源头,那隻疯狂野兽的模样。
这样让她觉得不孤单。
红发虽然娇小,身材比例却相当完美,她穿着一套黑色紧身运动服,正好完美凸显她的美好身型,这衣服是豺狼那傢伙帮她找到的物资,他似乎越来越能掌握她的品味,可惜。
「嘖。」她发出不悦的声响。
一想到他,红发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她没有在他眼前笑过。
也没有在他眼前哭过。
唯一一滴泪,落在他的尸块上,而他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了。
红发第一次见到豺狼,是在她来到鬼岛的第三天。
她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饿了三天,就在差点要开始喝自己尿时,豺狼带了一罐水、一包小饼乾和一条红色染发剂像神一样降临,此后,她就是红发了。
与豺狼相处其实很简单,要求只有两个。
一:保持红发。
二:别想逃跑。
除此之外,他俩就像合租的室友,不过问彼此的生活,当然中间红发尝试离开过一次,只是不到半天就被逮了回来,并得到一段无日无光,飢寒交迫的监禁生活。
红发不懂。
他似乎不把她当朋友,也没有任何慾望上的要求。
那留她在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豺狼不是没有其他同伴,对其它人都不是像对她这样的,彷彿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只是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豁然回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去想自己还要不要跟着这个人,有再多机会离开,她也没踏出那一步。
豺狼竟成了她心里的一种恆久不变,不好,也不坏。
从来没有人达到这样。
她原以为她有。
直到交往三年的男人背叛她,一次,两次,三次。
她不知道该怎么让男人安静留在她身边,只好给他下了安眠药,将他放在满水的浴缸里,看着他的肺慢慢装满水,同时感到自己满溢的胸口渐渐舒缓。
她本以为如此可以将那男人永远留在她心里,只是随着男人呼吸终止,她们的爱也终止了。
原来,我们之间也只不过是这么肤浅的东西,红发那时想。
为了他,红发掉过很多泪,只是在这最后一刻,她什么也没为那个男人留下。
◇◇
红发注意到恶魔似乎受了伤,难道毒虫他们调出来的烂毒真的有用?她有些不屑。
在这个计画开始之前,红发与许昌针对恶魔有过很多讨论。
不同于死了兄弟的许昌,红发觉得找恶魔復仇根本就是愚蠢的想法。
人家是恶魔耶!没看到他回血回的有多快?你拿什么跟他打?
根本不在一个阶级上,除非你有办法变出一隻天使来。
红发这种态度让许昌大为光火,于是他又去找了毒虫和老头。
从不太开心的二人同游,变成乱七八糟的四人同行。
她实在不太知道许昌的脑袋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认为又毒又老等于天使
不过许昌有他的计画,她也有自己的计划,而如今她的计画显然执行的比较成功。
货柜中被绑来的女孩好不容易解开手銬,慌张离去时,不知为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
据红发推断,恶魔回復的关键在于食人,如此才会伴随着他吃人为乐的恐怖传说,现在恶魔受了伤,正是最虚弱,也是最危险的时候,她相信女孩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才会急着想要离开货柜。
那,为什么又绕了回去呢?
她看着两人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接着女孩走近蹲下,轻触恶魔的脸颊,不带一丝恐惧,两人的眼神交流无数只有他们才懂得讯息。
红发一时看呆了眼。
她忘了她的安全撤离计画。
忘了什么恶魔最强传说。
忘了三具同伙的尸体。
一把火猛然从她心里窜了出来。
一回神,她已离开安全区域,把手上的箭射了出去。
她知道,那把火名为忌妒。
她原本也有属于自己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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