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都不知道,因为他太害怕了,那时候的他只能用转学来躲避这份不安。然而现在虽然他的不安少了点,心里却五味杂陈了起来。
而一旁的顾言默则开始思考刚才自己突如其来无法控制的失去理智,他不清楚是来自于什么,或许是纯粹的对他不顾程子曦感受的行为感到生气,又或许是想为自己的毫无头绪找一个宣洩的出口。
一张餐桌上,他们已经有几个星期没有同桌吃饭,气氛有些尷尬,顾言默瞥到程子曦挽起袖子的手腕上还有泛红的掐痕,但他们仍刻意回避着刚才发生的事,顾言默尊重的没有提起,程子曦累了也没有要讲的意思。
疲惫的程子曦吃完饭又道了谢就窝回房间,没有多说一句话。听见楼上房门关上的声音,顾言默拉上客厅的窗帘,才发现外面又下起了绵绵细雨。
淋着雨,顾言默跑到房子后面的一块空地,空地是在一个微微隆起的山坡上,透过斜打着的雨丝,他远眺着城市夜晚的风景,灯火明亮,却很遥远。空气间镀着死寂的安静,雨点打在皮肤上,彷彿开啟了某个被埋藏已久的开关,啪的一声,终于他受够了这种被挤压着心肺的感觉,朝着一个个光点,大张着嘴他嘶喊着,是要把声带扯开来的气势,然而瘖哑的声音却始终无法穿越沉重的黑夜。
连天空都在哭泣吗,他嘲笑自己幼稚的想法,他想怪罪命运的作弄,却有什么理由。雨水浸溼了他的衣襟,沾着水的衣服贴在身上,冰冷扎进五脏六腑,那种感觉太痛了。渐渐地他眼前越来越模糊,忽然光点晕开,本就溼透的脸滑过一抹温度,然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没了吼叫的力气,他全身缩成一团不停地颤抖,像没了家的幼兽,只能呜呜地哀嚎。
直到他的手被冻的发红,快要失去知觉,末梢神经的麻痺和精疲力竭的身体,终于让他的痛稍稍平息。
回到家,换掉溼透的衣服,他悄悄打开程子曦的房门。
站在床边,他看着自己的影子附在程子曦身上,顾言默把手伸出去却还是没有碰到他。程子曦睡着的时候嘴唇轻轻抿着,顾言默如失了神一般用影子抚摸着他的嘴,一下一下,很久很久,但他依旧睡着,没有醒来,也不会有感觉。
这样就好,他想。这样就好,他恳求着。
指尖的温度燃烧地缓慢,在光影之中留下灰烬,落入永冬的沙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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