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旅客您好,10点15分开往s市的第9352次列车即将进站,搭乘本列车的旅客……」随着列车即将进站,站内广播应声响起。
一个充满离愁情绪的地方,对于顾言默而言似乎是如风过耳,来来往往的旅人只是过眼云烟,他云淡风轻的踏上月台。
五分鐘后,跑马灯上“10点15分准点”列车呼啸而来,人马杂遝,旅人们兵荒马乱的拉着行李奔涌而上。看在顾言默眼里,所有人彷彿都失去了色彩,在推挤中,时光的手指调皮的按下慢速键,就像在看一捲卓别林经典的静默艺术,没有声音,没有丰富的色彩,单纯地只有形体间的黑白幽默。
顾言默站在一旁,把这个他离开这城市就看不到的难得景色记录下来,这一刻在顾言默的世界似乎安静的只剩快门声。
「叮!叮!叮!」尖锐的铃声直衝脑门。一顶雨巾风帽昭告着顾言默此行的意图,没有人认出顾言默,他慢慢坐上位子,列车门关上,车厢再次恢復平静。
顾言默26岁,在a市就生活了20年。曾经他的孩童时光是在胡同间爬树摘果,在蜿蜒田埂中捉鱼踏泥。少年时期的他幸运地考上喜欢的学校专业,更找到他爱的人,而那个人正巧也同样爱他,他的人生相较于许多人而言是顺遂的,应该不存任何遗憾。
这20年间,他看着a市从满街满巷的砖红古厝变成高楼林立,熟悉的树林田野也消失无踪,只剩纵横交错的柏油路和立交桥。但他除了工作几乎没有长时间离开这个他生长的地方,所以他并没有太多那种事过境迁之感。
要说唯一的不捨大概只有那些与冉夕寒共谱的回忆吧。在顾言默成名后,他在城郊和一对要跟着孩子移民的老夫妻买了一间老宅作为居所,距离城中央就算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方便了他跟冉夕寒同住在一块儿,还有因为冉夕寒喜欢花花草草,为此顾言默还笑说他净喜欢些女孩子的东西,等他毕业就要娶他做贤妻良母的,逗了他好长时间,搞得冉夕寒是又羞又气。不过顾言默还是趁他毕业旅行时偷偷买了一堆梔子花回来种,还跟冉夕寒说:「梔子花代表着永恆的爱,我会用一生来守护你的喜悦。」惹得冉夕寒一进门就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因此在冉夕寒走后,他虽然换了房子内部的傢俱,把它们尽数搬到了b市外婆留给他的乡下宅子里,但那些冉夕寒最喜欢的花草树木,他仍然没有放弃,就连这次出门也是嘱託了经纪人帮忙照顾。
任性如他,《叶落寻根》才杀青,顾言默隔天就起了个大早,一通电话打给经纪人说他要休长假,后面的工作都给推了。经纪人忍着一口气问他休多久、要干麻,结果只说去旅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反倒是他家那些个宝贝梔子花,直说要照顾好不能种死了,惹得经纪人直跳脚,恨不得立刻快马加鞭去车站把人抓回来。好在他有个没拍完一部戏,就不接下部的奇怪原则,不然那违约金就算是新登影帝,让他倾家荡產恐怕也不够挥霍的。
如今记忆的捲轴拉上,他已没有离别的乡愁。
他将踏上旅程,一步一步去完成他与冉夕寒的梦想和承诺。
窗外的景物很快地从眼帘划过,就如转眼即逝的岁月,不停流转。城市中踩着汲汲营营步伐的劲风,转瞬之间变得变化万千,它对着千年老树说孩童般的情话,在阳光下少年的吉他里流转,顽皮地轻骚房顶睡着的猫耳。
透过镜头,广场上打着陀螺的孩子,一旁坐在躺椅上的老人,似乎拢上一层尘封许久的灰黄,记忆翻涌,褪色的胶捲又再次投影开来。
「默子啊,交女朋友了没啊。」岁月的沧桑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跡,她眉目秀丽,从眉眼间依旧可以看到她年轻时是个美人儿的事实,一个看起来刚过花甲,实际上已进入耄耋之年的老嫗坐在客厅的躺椅上,边看电视里的《红楼梦》边问道。
老旧的电视和经过千万次播放的dvd,断断续续,画面上偶尔出现几道杂讯,却完全不减老人家的兴致,反而有股岁月的味道。
电视里正演着探宝釵黛玉半寒酸的桥段,老太太突然骄傲道:「你看那贾宝玉,我孙子可比他帅多了!」
八卦的兴头来了,老太太也不管林黛玉正醋劲大发的伶牙俐齿了,「怎么样,学校应该很多姑娘喜欢你吧!」
「……」面对总是不按牌理出牌的外婆,顾言默总是哭笑不得。
突然想到冉夕寒的顾言默:「没的事儿。」脸红了一阵,讲话都没底气的软了几分。
「唉呦!我说呢!我们默子有喜欢的人吧,追到手了没啊,加把劲儿,下次带回来给阿婆瞧瞧啊!」老顽童外婆捏着他的手,訕訕地笑。
那时候他跟冉夕寒都是校草,一个在戏剧学院称霸了三年,一个是音乐学院新生刚入学就打败眾多学长成为新一届校草,两人又都是难得的比赛常胜军,可谓是姐妹校间流传的风云人物。不过两个人毕竟专业还是不同,也不同校,所以即使在外碰到也就是打个招呼,连话都说没两句,只能勉强算是个点头之交。
直到某天顾言默一下课,就突然有一群同学围着他,非要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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