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学生读书读到最后,会让他疲惫的面容扬起会心一笑的,可能很难是什么神圣的,诸如习得新知识让人觉得通体舒畅之类的,那是讲给幼稚园小小孩听都会被偷笑的话。
「学霸!」
这样一声就好,谁不是希望到最后能换得这样一声轻柔呼唤,我想那是对眼前路漫漫黑漆漆的斗士,最营养也最直接的保养品。
不用担心说出去别人会左耳进右耳出,不管从哪一耳进入,融进的都是一颗步履蹣跚的心。
相较于文科,我对理科像是数学或自然应用科学等科目把握度及兴趣程度均远高于前者,偏
偏许多身边人的罩门又是这两科目,所以我自然而然地被他们黄袍加身,坐上所谓的「学霸」宝座。
「学霸,这里这里,这题啦!」有个女生一直拉我短袖的制服袖子,激动到几乎都要把我的上衣扯破了,希望製衣厂有良心一点给我耐一点的扣子。
「嗯,哪里?」幸亏扣子兄弟还有足够的情分在,才没有一气之下分家。
「这里~~~你刚刚都没在听我说话,这个同学怎么当的啊!!」一个豪迈的把簿本甩到我桌上,然后开始碎碎念我的不是,而且我居然不知道她是谁。
我其实只记住了何彤和臭痴汉两个人,剩下的人因为没有什么交集,所以没有互动。
他们下课会滔滔不绝电玩,说用哪隻角打哪隻怪会比较顺,或是可以升级得分之类的,我又不玩手游,根本没有轮的到我插嘴的馀地;他们也会讨论哪部动漫好看,女角的身材多浮夸穿着多露,或是哪个总裁又要拋弃珠光宝气的上流社会未婚妻,改带一朵白色蒲公英双宿双飞去了。
现在人难道都在想这些吗?我怀疑我是不是哪次梦醒然后穿越时空了?
「这题喔?就是金星的大气层比地球厚多了,离太阳又近,才会那么热。」
那个发问的女生嘴巴张的圆大,发出一长串「喔喔喔喔喔~~~」
「我忘了,原来这个那么简单喔,谢谢啦学霸。」她挪开方才贴近我的身体,如释重负的跑开。谢谢,我收到了。
简单的一声,不用什么谢礼,「本来这就很容易忘。」我说,算是中肯的回应。
我才正要低头小休,另一个人又接力赛般地来,「欸欸欸欸,丁子安,这个公式是怎么从这里推导出结果的?我昨天回家自己弄了好多次都失败。」这次来的是个男的。
「喔就是……我算一次,注意看。」我快速地用笔尖在纸上留下轻盈的舞蹈点水,连来这里又绕去那里,最后一鼓作气撇上两条横线,答案出炉。
我的成品出炉,却没有如期的「喔喔喔喔喔~~~~」
「你在干嘛?」眼前这个瀏海稀稀疏疏的同学没有发出讚叹,他似乎又陷入另一个死胡同,他口里啃着自动铅笔上的橡皮擦,看着我龙飞凤舞的算式。
「算给你看。」
「我知道,就是这里然后怎会又变到这里?」他只差没把橡皮擦整个吞了。
「移项啊,在分母同乘最小公倍数,整理展开就好了。」
他又定格了几秒鐘,「哇喔~~剩下的我再回去研究一下,就全部搞定了,果然是学霸。」
好的,「去吧。」
「彗星跟流星怎么会一样?为什么你会觉得它们一样?」我拿着一位女同学的地科讲义,对她不可思议的见解感到诧异。
「国中的时候又没细分,看起来差不多就好啦,谁知道他们居然不一样。」眼前的女孩无奈地转着笔,振振有辞地跟我辩,为了她……不是,是因为她频频找上门,我又再多记了一个名字。
卢宜君,就是坐离我不远,上课废话远多于有建设性话的一个女人。讲到银河,就开始脑补牛郎织女的凄美爱情故事;讲到太阳就想到后羿;换到月亮就有什么跛脚兔和吴刚之类的。
地球科学都变成神话爱情外加凄美的锁入冷宫軼闻了。
「随你,反正它们两个不一样。」我快速的结束辅导,闔上讲义,封面的太空人向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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