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送进车内,他却流了一身的汗。
车子已驶上高速公路,我想自己的言论与行为应该不至于让他过于分心。
「你这么说也是,那我要继续当那个常常被你骂白痴的江自清了。」
他轻轻敲了下方向盘,这时的他稍微有了点所谓志得意满的表情。
「我……我当然也希望你可以过得快乐,但我很自私,我想当你最好、甚至是唯一的朋友。骆华,我捨不得你走,如果你能永远和我在一起就好了,这不是一时的感慨,而是我一直都这么想。」
窗外的风景快速更迭,一台台汽车驰骋而过,时间却彷彿冻结了。
——如果你能永远和我在一起就好了。
「你怎么到现在才说这种话?」
「这种话本来就是要在无法回头的时候说吧。」他露出莫可奈何的苦笑,道。
「你从来没有试图要将我留下来。」
「是啊,就算我真的把你给拦住了,我也不会觉得开心,我想看见的是你不断往前不断向上,却还愿意把我放在心上,不会看不起我。」
他又一次透露了自己的忧虑。
自己总想与身边的同学做出区隔,对我来说自己和他们的差距就像是在爬楼梯,我在三阶而他们在一阶,当自己读愈多书,考愈多第一名时,便能爬得愈高,不论他们再怎么仰头也见不着自己了。
阿清眼中的我也是这么往上爬的吧,我曾经想拉着阿清一起走,可认真想想,那不过是因为想要他陪着自己,而不是真心为他好。
「你呢?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一切都照你所计画的发展,心情有没有觉得很舒畅?」听我迟迟没有回应,他反问了我一句。
「没有,我觉得很不痛快,并开始怀疑就算照着这个计画走,也到不了我想抵达的地方。」摇摇头,我几乎没有一点迟疑,对于自己的不痛快。
「甚么样的地方?」
「嗯……」他这么一问,我才思索起这好久没被自己放在心上的问题。「不必总是羡慕或嫉妒的仰望对方,我想要、需要的都能唾手可得,我要站在高处看其他人。」
「哇,不管听几遍都好虚荣。」他提高了音调,装出咖啡厅里婆婆妈妈的口气,笑着说。
「是啊,但在乡下长大的我们就只能做这种虚荣的梦。」
比起「改变这个迂腐的社会」或是「让市场中的每个人都能适得其所」这些听不懂的志向,没有任何优势与资源的我们只要能顾好自己就非常了不起了。
「……还有一件算不上虚荣的事。」
「甚么事?」
「我想再和你并肩走在一块,一起坐在河堤边,一起打电动,一起喝饮料,一起……做点甚么。」
自己这番话让气氛又降到凉处,每当说这种掏心掏肺的话时,迎接我的总不是赚人热泪的温馨。
阿清这会沉默了许久,我盯着他紧握方向盘的双手,不敢直接望向他的脸。
他终于出了声。
「你好奸诈啊,我这样都没办法看到你的表情。」
「用不着看啊,我是一个没有表情的人。」
「啊——好想停车哦,我们在休息站停一会吧。」
我没有阻止,要是让他继续开下去,他搞不好真会突然在半路上停下。
待他将车子停入停车格,解开安全带后的第一个动作是伸手往我的眼睛周围摸了摸。
「干嘛啊?」我疑惑的拨开他的手,皱着眉头问。
「还以为你哭了呢。」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似乎是在确认上头有无任何水珠。
「有甚么好哭的。」
「离别的时刻不都是要掉眼泪的吗,叶品宸离开那天他哭了好久,我完全招架不住。」
听见他提起叶品宸,我的脸立刻垮了下来,这傢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要说到叶品宸,那个自己无论如何都处不来,又没有办法将他给忽略的人。
「他有甚么好哭的,都要出国了,又没有人逼他走。」
「你是因为这样才不哭的吗?担心被说明明是自己的选择,有甚么好哭的。」
「不是,你不也一滴眼泪也没流。」
「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现在还不是掉眼泪的时候。」
更重要的事?
「你有甚么事要做?」我看向他,他就和我一样面无表情,看不出有任何不安或畏惧。
该不是要揍我吧,还是要把我给丢包?毕竟我不时会有种阿清付出的比自己要多出许多的罪恶感,他为我出了这么多时间和力气,我却连讲个笑话也做不到。
我们同时开了口。
「阿清,对不起。」
「骆华,我喜欢你。」
咦?
我们都用着一副摸不着头绪的表情看着对方,我想自己这声对不起应该是能被理解的,可他的这四个字又该如何解释?
「你到底对我是多有罪恶感呀,到了这种时候说的居然是对不起。」只见他噗嗤一笑,这似乎是我今日说出的第一个笑话。
即便他像平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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