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侵蚀寄生宿主的身躯?
李昂见到过那位释醒僧死后的模样,浑身残白,哪怕没了半边脑袋也能自由活动。
学宫各类书籍有无数证据证明,几乎所有滥用异化物的邪道修士,最后都会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只是程度有所不同。
“应当是我来控制、主导墨丝,而不是相反。”
李昂收回了墨甲分身,暗自下定了决心,“要加快修行进度,早点抵达听雨境,才有把握控制住它。
同时,还要收集更多有关于剑仙本人的信息,寻找墨丝的线索。”
————
虞国与南周交界处,十万荒山。
橙红色的夕阳余晖,照耀在蛮荒山林间,将漂浮于树梢的朦胧雾霭染成红色。
呼——
清凉晚风徐徐吹来,朦胧雾霭四处飘散,如同一双无形大手在轻轻撩拨着柔顺的丝绸。
那并非雾气,而是由无数渺小至极的白色有毒虫豸编织而成的大网,覆盖在树梢之上。
几乎没有外来飞鸟能横渡十万荒山,能够在这里生存的,只有原生物种。
脸盆大的蜘蛛从树杈疾坠而下,其匕首般的螯肢大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一只鼯鼠体内,瞬间注入毒液,杀死猎物,再通过蛛丝牵拉自己,回到树杈上方。
硕大的食肉花朵,在原地舒展紫红花瓣,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芬芳气息,引诱着猎物;
指头大小的行军蚁,聚集起浩浩荡荡的百万之众,将无数块切碎了的蚺蛇肉,运输回蚁巢当中。
如同马车般的多肢蝎子,在林间踱步而行,一边咀嚼着只剩一半身躯的狼犬尸体,一边来回摇晃着剧毒尾勾。
哪怕看似人畜无害的植物,也有无数种方法来获得额外营养——树下面的累累白骨就是最好证明。
捕猎,杀戮,进食,生存,似乎是这片土地永远的主题。
直到,不速之客的降临。
咔嚓咔嚓。
密集的枝杈折断声响起,
带有锋锐叶片的活化树杈,与萦绕不去的有毒虫雾,都被一股无形力量强制推开。
学宫念学司业,奚阳羽。
学宫剑学司业,崔逸仙。
两人凌空疾驰而来,追逐着那似有若无的、属于君迁子的灵气波动。
“找到了。”
奚阳羽表情阴鸷地低语一声,手掌在空中一抓,仿佛虚握住了某根线条。
不用多言,一旁的崔逸仙,身化为一道快得看不清的剑影,朝着线条方向疾驰而去。
嗡!
烛霄境修士释放灵力造成的震荡波,将周遭虫雾尽数碾毙,空气为之一清,
无数花叶、枝杈碎成碎屑,漫天飞扬,
在树梢层,清出一条笔直的、近千丈长的圆形隧道。
轰!!
身化剑影的崔逸仙,将山壁外的一块拦路巨石轰得粉碎,笔直刺入山壁之中,来到一处宽阔隧道。
君迁子的气息...在这里。
崔逸仙面无表情地张开手掌,腰侧长剑脱鞘飞出,分化为百道剑光,笼罩住隧道的每一处角落。
奚阳羽也赶至此处,与崔逸仙并肩站立。他的嘴角肌肉带动八字胡轻轻颤动,视线牢牢锁定着站在隧道尽头的那道人影。
“君迁子,好久不见。”
奚阳羽从牙缝中吐出了冷若寒冰的词句,隐藏在宽大袍袖中的左臂,难以抑制地传来阵阵刺痛。
“好久不见。”
隧道尽头的男子缓缓转过身,在封锁了四周的剑光的照耀下,露出一张儒雅温和的中年男子面庞。
“是你自愿跟我们走,还是我们押着你走。”
崔逸仙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拿出一件件学宫异化物,语气中带有不可抗拒的压迫力。
“我更倾向于,我自己走出去。”
名为君迁子的男子微微一笑,“大家都是同窗旧识,难道不应该先叙叙旧么。”
“还是去东君楼地下的鬼牢叙旧吧。”
奚阳羽用意志压制着刺痛难耐的左臂,一向尽可能维持仙风道骨姿态的面庞,因为强烈仇恨与疼痛,而变得扭曲起来。
“阳羽兄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活在自己认识的世界里,只会想别人想让你想的事情。”
君迁子摇头叹息,“还记得我们理学课上学到的东西么?没有什么事情无可置疑,没有什么真理颠簸不破。
你们把我视为学宫与虞国的叛徒,却从没想过更深层的东西。
比如我为什么要叛逃,比如我为什么能逃过山长的追索,比如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比如胜业坊那个被你蛊惑的槐睿?”
崔逸仙冷然问道。
“呵。”
君迁子莞尔一笑,“那只是个实验而已。我真正想要的,是像这样。”
他轻抬起手臂,随意地打了个响指。
哗——
烈火在指尖爆裂燃烧,迅速席卷君迁子的袖口,露出了隐藏在衣袖下的、由无数张符纸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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