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顶上,默默唤醒墨丝。
沙——
大量墨色丝线,从袖口、领口中蜿蜒伸出,
转瞬间就覆盖了李昂周身,编织出一件带有披风的、漆黑如墨的夜行衣。
为了隐匿身份,他还专门让墨丝加了几层增高鞋垫,看起来有成年人身高,
同时还生成了龙头形状的面罩,戴在头上,
完全看不出来是他。
‘经过反复测试,墨丝不会引起任何灵气波动,也就不会被修士的检测手段察觉。
同时,墨丝的坚韧性也远超凡铁,刀剑劈砍也砍不断。
拿来当夜行衣,绰绰有余。’
李昂无声无息地扶正了头上的漆黑龙头面罩,悄然来到了槐家宅邸的房顶上方,窃听下方动静。
“四位想必就是寇兄介绍的异人吧?今晚我槐家的安危,就有劳四位了。”
下方的房间里传来谈话声响,听内容,说话者似乎就是那位金部郎中槐睿。
“槐郎中客气了。”
魁梧男子声音低沉,中气十足,“不过事先说好,雇佣我们四位,一天的价格总共是四千贯。不管有没有异变。”
“这是自然。”
槐睿松了口气,“我槐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这点钱总还是有的。
那...四位打算怎么做?”
“先讲讲老夫人的情况吧。”
白面书生淡淡道:“听说,老夫人这段时间一直做噩梦,梦到厉鬼噬身,哪怕长安僧道一连办了几天的水陆道场,也没效果?”
“是。”
槐睿苦笑道:“我母亲年纪大了,记性好几年前就不太好,一直忘事,有时候连我这个儿子她也不记得。
一开始她说做噩梦,一觉醒来后,手上脚上莫名出现伤痕,
我只以为是偶然,或者是她的健忘臆想病又犯了。
后来发生得多了,才觉得不对劲。”
书生又问道:“没有找镇抚司的人上门看过么?以阁下户部金部郎中的官职,镇抚司的人应该也能请过来吧?”
“请来了,但他们也找不出原因。”
槐睿低声道:“检测不到妖魔气息,就只好把原因归咎于我母亲的臆想病。
说这些都是我母亲臆想出来的。
手脚上的那些伤口,可能只是我母亲无意间擦破划破的——毕竟她患了健忘症,记性很差。”
“所以阁下才通过寇兄找到了我们。”
书生点了点头,说道:“镇抚司永远是这样,只有事情发生了,他们才会出现。
不过食君禄,忠君事。
我们收了钱肯定要把事情办好。
这样,老夫人已经饮过安神助眠的药茶了吧?”
槐睿点头道,“饮过了。”
书生继续问道:“那宅邸里的仆役呢?”
槐睿说道:“现在正好过年,已经让他们放假,各自回家。家里剩下的三个仆役,也是非聋即哑的老人,早早就让他们睡下,嘱咐过不要开门。”
书生道:“那就好。
庄老丈和我,陪阁下待在老夫人卧室,在卧室里布下阵法符箓,如果有异类出现,就能第一时间将其抓获剿灭。
魏兄去庭院驻守,
孙兄在大厅等候。”
“有劳四位了。”
槐睿闻言长舒了一口气,在前方带路,领着四人走向宅邸深处。
“...”
屋顶上方,李昂默默挑起眉梢。
听谈话内容,似乎槐家的老妇人被噩梦纠缠,槐睿请镇抚司查看无果,只好去雇佣了四位“异人”来。
这四个异人,应该不是学宫出身,听气息均为中低阶的修士,
而且肯定没有官方身份,否则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
长安鬼市里出来的?
那个地方似乎就有这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人物。
李昂是正儿八经的学宫弟子,清楚知道学宫每年要消耗掉天文数字般的资源,来供养一整个学院的各级修士。
那些没有传承、宗门的低阶修士,因为没有修行资源,只能苦哈哈地当保镖、护卫,乃至建筑工、雇佣兵,私家侦探,
一次赚个千百来贯,来给自己购置符箓装备。
比如当初跟在焦成身边的两位剑修。
而槐睿谈话中的寇兄...
应该是某种提供中介服务的中介人?
李昂眨了眨眼睛,他是来找异化物的,对于这几位异人和槐家的家事没什么兴趣,
当即感应墨丝,让墨丝指向异化物所在方向。
沙——
墨丝根根倒竖,没有指向某个房间,而是指向了...渐行渐远的槐睿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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