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麾将军府位于东市西侧的宣阳坊,疾驰而来的马车在大门外停下,厉纬率先跳下马车,李昂紧随其后。
两人匆匆见过掩面哭泣的将军夫人,以及脸色发白的云麾将军陈昌骁本人,冲进屋内。
陈家大郎仰躺在床上,面如金纸,艰难呼吸,
其大腿外侧有一道狭长剑伤,满是血污,
床旁边坐着一位临时请来的中年念师——他正满头大汗地释放念力,强行并拢住陈大郎腿上的豁口。
尽管如此,从伤口中渗出的鲜血,依旧流了一地。
“动脉割破...”
李昂检查情况后吸了一口凉气,幸好将军府找来念师止血得及时,否则这伤情足够死十次。
“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大郎啊,他还小...”
“我尽力。”
病人家属在房间里完全没用,李昂让他们离开房子,从药箱里拿出止血带替伤者止血,然后给自己的手掌、手术工具消毒。
随后李昂打开伤口切面,找到割破血管,用可以被人体吸收的羊肠线缝上,再用纤细银线缝合皮肉。
但陈大郎的意志,依旧不可避免地昏沉下去。
皮肤苍白冰冷,心动过速,颈动脉脉搏动减弱...
厉纬愕然问道:“日升陈大郎怎么还不醒?”
“失血超过总血量三成,失血性休克。”
李昂快速道:“现在只剩三种办法,一,喝脉动脉动回来;
二,给予大量等渗平衡盐溶液;
三,输血。”
不等厉纬询问脉动是什么神药,李昂就出到屋外,找到了焦急等待的云麾将军夫妇,“将军,陈大郎现在情况危机,需要输血以挽救休克。”
陈昌骁愕然道:“输血?”
“把他人的一部分血液,输入失血的病患体内,以让即将衰竭的心肝脾肺肾重新工作。”
李昂快速说道:“相当于为油灯重新倒入燃油。”
“输我的血可以么?”
陈昌骁吸了口气说道,他中年得子,对于儿女们极其宠爱,这一次又是他自己要求长子演武,发生了悲剧,
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纠结什么“气血乃人之根本”的民间观念。
李昂摇头道:“血型可能不一样。
血型不同可能会发生凝集。”
厉纬眼皮一跳,急忙询问道:“是日升你今天讲的甲乙丙血型么?”
“什么血型?”
陈昌骁不明所以,李昂来不及解释这么多,转头对厉纬说道:“检验血型需要时间,陈大郎恐怕等不了这么久。”
“那就抽我的血来输吧。”
厉纬表情认真,快速道:“日升你之前不是检测过么?我是丙型血,血浊中无甲乙抗原,
所以与其他血型之血相遇,不会发生凝集。”
李昂一挑眉梢道:“你确定?”
“嗯。”
厉纬咬了咬牙关,“我和大郎情同手足,就算是死...”
“抽点血而已,不会那么严重。充其量也就是去沼泽里脱光衣服被水蛭咬的程度。”
李昂拍了下厉纬肩膀,带他返回屋内,从药箱里拿出脱脂棉签,给厉纬手腕消毒,然后用针筒缓缓抽血、输血。
待到一切处理完毕,李昂给手掌和手术用具消完毒,便推门走出屋外,对着焦躁不安的云麾将军夫妇,摇了摇头。
见李昂摇头,将军夫妇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下意识地喊了出来,“大郎!”
按着手腕上棉签追出来的厉纬也颤声问道:“日升,输血还是不行么...”
李昂莫名其妙道:“行啊,我又没说不行。”
厉纬一脸愕然,“那你为什么摇头...”
“在床边蹲太久了,脖子酸。”
说罢,李昂不理会将军夫妇和厉纬脸上的精彩表情,说道:“失血休克是好转了,但接下来能不能活,就看大郎自己的造化了。
真正要命的是伤口感染。”
“感染?”
“就是毒疮、化脓。”
李昂简单交代了一下医嘱,比如包裹伤口的绷带绝对不能被污染,养伤期间禁止喝酒吃辣,多吃大枣、橙子、牛奶、瘦肉等等。
将军夫妇千恩万谢地送李昂和厉纬离开,临走时还要送上礼金,却被李昂拒绝了。
那么大道伤口,止血缝合仅仅只是开始,后续的预防伤口感染才是关键。
在没有消炎药、没有抗生素的条件下,伤口化脓基本等于宣判了死缓,乃至死刑。
坐在将军府的马车里,李昂想着伤口发炎的种种资料,表情凝重,喃喃道:“昨天那个波斯胡寺里的景僧,确实说对了一半。
血光之灾啊。”
“日升,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厉纬血气旺盛,被抽走一管血后,脸色只是稍微有些发白,
见李昂眉头紧皱,便出言劝慰道:“我以前在边镇当兵,战场上刀剑无眼,不知道有多少仇敌、同袍因为被砍伤,失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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