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用「面无表情」来形容姫彩的次数变多了。
每当她无意间让脸失了色的时候,冴便会和她搭话,即便是在她作画时也会如此。
因为,没有精神的姫彩总让冴感到不对劲。
「姫彩,你现在的脸就像生无可恋一样。」
「欸?是吗?」
像是因为冴的呼唤而回过神来,她这才往空白的如画纸一样的神色增添了一些情绪。
冴知道,当她感到疲惫的时候,就会摆出那副表情。
十二岁的他们俩,一个足球天才的声势如日中天,一个画家天赋却逐渐黯淡无光。
事实上,自从头一次拿到全国美术特优以后,姫彩还连年拿下了同样的奖项,也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比赛,全都夺得了优异的成绩。
但是,在外界看来或许就只有如此罢了。
并不是姫彩的作品不好,她依然拥有远超同龄人的水准,然而正因为只有好,随着年龄渐增,她的作品摆在世人眼里因为没了年幼作为上限范围的限制,那些画作似乎不再那么突出了。
「果然还是缺少了『肯定会成名』的亮点啊。」
「这种孩子气的东西搞不出什么名堂的,当个普通画家会快乐些。」
「继续这样下去,长大后就会埋没在人群里吧。」
不论委婉或直接,像这样现实却残酷的话,姫彩也是从不少人那里听过的。
她不会因为旁人的间言间语而放弃梦想,因此每当她听了一次这种言论,她便会加把劲创作,拼命的找出是哪里逊色。
她要,证明自己所见所爱是正确的。
姫彩不会变,她从来没有变。
就连冴都认为姫彩始终如一,所以,才缺少了惊人之感。
并不是画技没有进步,也不是上色没有突破,依然好的无话可说,却只有「好」一个字盘旋在脑海,不再带给他人的惊喜。
上一次震撼到冴的作品,依旧是以凛为题的那幅黑暗画作。即使是当年那唯独他们两人出现的作品,让冴看着的时候每每都能感受到姫彩作画时的暖意,他依然知道自己不能也不该将这份特殊情谊当成是优秀作画的判断。
姫彩仍然执着于她的梦,但是,或许开始对不中用的自己感到疲倦了。
「昨天久违的和妈妈一起吃饭了,但是她好像很累的样子」瞇起眼睛,姫彩微笑着缩起肩膀,却同时拧起眉头,「要是我能够成名的话,就能帮妈妈分担一点了吧」
那双眼里的失落与自责清晰可见,曾几何时,在冴的眼里那总是晶亮无比的紫藤色双眸,如今却变得灰暗不堪。
即便她是笑着的,对冴来说根本比哭还要难看。
微微瞇起眼睛,冴缓缓开口道,「已经够了吧姫彩,你也该往更高的地方看了啊。」
不行的,或许并不是姫彩,而是因他而发源的、明朗的梦。
冴老早注意到问题所在了,但是,既然姫彩还在努力,他也不会就这么劝她放弃。只是,在提梦想之前,他更注意的是她都要不像自己了。
「怎么连你都这样说嘛!」一面勉强地笑了笑,一面和他并肩走着的姫彩看着手中的画本垂下了眼帘,「我不会放弃的,要让世人看到我点亮世界的那一刻你也在那里喔,冴,和我一起。」抬起头来,她瞇起眼来向他微笑,「所以,不要那样说嘛。」
那声轻的好像在哀求的嗓音,让冴的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惆悵。
这样的表情,过去的姫彩肯定能第一时间察觉,并嘰嘰喳喳的问起他这是怎么了。但是,如今的她太过安静了,彷彿就在告诉冴她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样。
就好像,自身难保似的。
「明天有比赛,你会来吧。」
「嗯,我要去。」
连声音都变得比以往来的小了,冴始终无法习惯姫彩这样的回应。最起码,她在知道又能看他比赛时,气色立刻好上不少。
像这样,她依然没变,依然,对他抱持着谁都无法搅散的浓烈情意。
从七岁到现在,冴对于姫彩喜欢自己这件事是再清楚不过了。是出于不想亲手摧毁她的梦也好,又或是不想看见她哭泣也罢,种种因素都构成了冴没有开口将狠话撂下的现状。
因为,他晓得自己正是她的支撑。
如果只是这种完全靠着依赖维系的关係,也许冴就能毫不留情的斩断也说不定。
由他进行优美的破坏,再由姫彩再次重构出新形势的美,这是冴所相信的、只有她办得到的才能。所以,用无情的摧毁来终结尚未达到上限的她为时过早。
她一定,还能够有所突破。
姫彩亲口说的喜欢,传递出的是对冴来说仅次于自己对足球的热意。那么,在冴的面前便谁也不能去质疑她这份情感的重量了。
在温煦的三月从小学毕业,出了校园的两人走在樱树盛开的道路上。暖风吹来了落樱,也吹的令姫彩银白的发丝随之飘扬,心事重重的她却没有伸手阻止头发随意的飞舞。一丝丝的白发与落下的花瓣交错的瞬间,冴好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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