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支支吾吾回了个‘嗯’。
好在新村长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路引只有几页,对方却翻得很慢,很仔细。
郝娴也只好赔他站在门口,说了这长时间的话,对方也没有唤她进去坐坐的意思。
终于,在郝娴已经有些无聊的将目光扫向旁处,新村长才再次开口。
“可选好位置了?”
“啊?”
郝娴回神,才反应过来对方问的是何事。
“还没,小子对河西村不甚了解,不知哪里有合适开办私塾的房舍,劳烦村长给建议一二。”
见对方皱眉,郝娴又忙补充。
“没有现成的房舍也不碍事,小子还有些余钱,也有几分力气,只要有地,现盖也是成的。”
新村长将帖子递还给郝娴,又抖着手,掏出旱烟来点上狠狠抽了一口。
这个动作,让郝娴再次想到了郝良才。
“嗯。”
他点点头。
“进来吧,进来吃口饭,我带你去看地方。”
郝娴忙不迭摆手。
“不劳烦村长大人,这都什么时辰了,早吃过了的,您若有事您先忙,小子闲的很,等着您就是。”
说完又乖巧的补充:“可需要我帮什么忙?莫瞧我瘦,有把子好力气呢!”
这句话终于引得村长脸上淡淡浮出个笑影,他第一次认真的,从头到尾将郝娴打量了一遍,目光似有些遥远,又有些复杂。
郝娴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目光不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但也不像是看一个熟悉的人,奇怪的很,就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让对方足够感慨的背影。
但就在郝娴要仔细品味这份古怪到底源于何处时,村长却忽的敞开大门,语气强硬的表达着自己的热情。
“进来吧,吃口饭,农家人,没有见客不留饭的道理。”
在郝娴又要推脱之前,他强硬的磕了磕烟管,火星子掉在地上点燃了一截枯草,发出‘刺啦’一声爆响。
“便是不饿,也多少吃几口,我的米很香。”
如此这般,再推拒不免显得有失礼貌,郝娴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谢过对方的美意。
“好,您千万少盛一些,小子真的将将在上河村吃过午饭。”
郝娴跟村长进了堂屋,打眼一扫,古怪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
光是院子里陈设没变就算了,屋子里,竟然也同自己当年在的时候有八九分相似,只不过新旧有些差别罢了,而剩下的那一两分,还是因为郝娴记忆中的具体位置已经模糊,无法确定其先前的模样。
就算新村长是郝良才后代,就算是从小便生活在同一间屋子里,每个人的审美、生活习惯、癖好也总该有些不同。
可像如今这样,过了二百余年,几代人都没有改变,几乎是重复着先辈的生活,在让人觉得奇怪的同时,更多的却是一种压抑和窒息。
郝娴坐的浑身别扭,奈何这院里、这屋里都没有旁人,让她连个说话转移注意力的办法都没有。
而村长煮饭的动作也太慢了些,郝娴等了足有近一个时辰,对方才端着碗进屋。
郝娴伸头一瞧,竟然就是碗普普通通,单单纯纯的大米饭。
“吃吧,这可是好东西,你以前吃不到的。”
村长说是请饭劝饭,语气却生硬的简直像是逼人吃饭。
郝娴心道,莫说这小地方无甚特产灵米,便说自己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多了不说,起码吃了两年,有啥吃不到的?
但她还是挂着笑,老老实实当着对方的面将饭送进嘴里,以示尊重。
然随即,郝娴便瞪大了眼睛。
“这米……”
郝娴敢对天发誓,别说小时候,就是这辈子,上辈子,自己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说来,不过是碗米,再香也不可能吃出满汉全席的千般风味,且这米饭也不是灵米,不蕴含分毫的灵气,可一口下肚,那种满足感竟是由胃直接蔓延至周身,只让人感动的想落泪。
郝娴这才明白,小时候看动画片里演的,好吃的哭了的画面并不全都是夸张。
至少就这一碗饭,让她竟有种自己这辈子都没吃过饱饭的感觉。
一时间,郝娴都忘了去想,河西村这么偏僻的地方哪来这么好吃的东西,还是自己从未听说过,从未知晓的东西。
她低着头,一心只顾吃饭,筷子不停嘴不停,眨眼功夫,就吃进去了整整一晚。
等碗底空了,郝娴才生出几分不好意思,红着脸将碗递给等在一旁的村长。
“让您见笑了,这饭真的……”
话未说完,郝娴便觉天旋地转。
继而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无声的昏暗世界。
………………
“爹?”
再睁眼,郝娴的眼前还是熟悉的人影,恍惚间当年老实木讷的庄家汉子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村长,这是何意?”
在一簇簇熊熊火光中,她很快便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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