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看脚尖,又抬头看了看刚刚被自己踢开的石子……
不对!
根本就没有什么石子!
或者说,刚才被自己踢开的那颗石子,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一瞬间,郝娴心中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似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恍惚间,面前丝毫看不出任何端倪的小路,竟像一条张口吐着信子的毒蛇,欲一口将自己吞入腹中。
而就在她心神不宁之际,不远处的河西村,又给了她那种熟悉的感觉。
不是熟悉的童年记忆,而是她第二次回到河西村时,鬼差段生所言,像极鬼神的葬地。
一时间,郝娴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竟有几分转身欲逃的冲动。
然这个念头刚在脑子里想起来,冥冥之中却又有种声音在呼唤着她,似乎河西村里,有谁在等着自己,渴望的,迫切的,恳求的。
那声音,又像来自自己心底,是自己,有某种非回去不可的理由。
郝娴干脆两只脚都立在原地,深呼吸,让自己起伏不停的心神平静下来。
虽然随着修士的修为越高,与天道的感悟羁绊便越深,但如今自己又想回去,又怕回去带害村民的复杂情绪,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忽然导致自己矫情抽风的理由。
有伟人说过,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方法,既然肉眼看不出阵法或灵气痕迹,那就再试一次。
郝娴咬咬嘴唇,又揉揉眼睛,然后,抬脚再次踢飞了一颗石子。
这回,她眼睛一眨都不敢眨,直跟着那枚小石子划出完美的曲线弧度,又落在不远处的土路上激起一个小土坑和圈圈尘雾。
郝娴总算松了口气。
看来确实是自己想多了,也可能是煞气作祟让自己看什么东西都能生出恶念,才会把路想成蛇。
郝娴敲敲脑袋。
是啊,裴霁还在等着自己呢,或者,是自己先回去等裴霁。
想到自己从小养大的二狗子,这回真的得做农家土狗,郝娴又咧起嘴角自顾自傻乐。
从修仙文变种田文,一次穿越,两种体验,美哉~
郝娴哼着欢快小调,快步往河西村里走。
却没发现,就在她走出不远,第一次被踢飞的石子,莫名又回到了原地,静静的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坑。
河西村里,有村民猛地推开了村长家的屋门。
“郝娴,她回来了!”
精瘦的农家汉子猛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端着的碗掉在地上‘咣当’摔成两半。
“这种时候,她竟然回来了?你确定没有看错?!”
来人没理他这种蠢问题,眼睛直勾勾看着另一边坐在矮脚凳上抽旱烟的男人。
“村长……”
“嗯。”
壮实汉子吐出一口烟,烟雾拢住了他的脸。
“也是时候了,走吧。”
来人抖着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狠狠甩了甩,村长擦着他的肩走出屋门。
“这么多年了,是好是歹,也该是个了结了。”
………………
不过一刻钟,平静的河西村里便来了位清秀的年轻小子。
“这位大娘,请问,村长所在何处?”
也许是思乡情深,郝娴见谁都觉得眼熟亲切,嘴上说话也挂着笑。
大娘眼皮一抽,回手指了指郝娴原先住的老房子。
“喏,就在那里,一直没变,也变不得。”
“爹?”
村长家的院门刚一打开, 郝娴就愣在了原地。
不仅院落中的摆设与自己当初生活的时候一模一样,就连眼前的男人,都跟记忆中的郝良才极为相似。
但很快, 郝娴便反应过来面前这位跟郝村长还是有些不同的,比原主爹年轻, 也比原主爹魁梧些许。
最不像的是那双眼睛, 许是因为原主傻了多年, 郝良才总是木讷而略带愁苦的, 面前的男人, 目光坚毅, 似是燃着团火, 比寻常的庄稼人更有几分气势。
沧澜界凡间村落中的村长,大多都是世袭制。
眼前这男人若是郝良才或弟弟郝金宝的后代, 长得相似也很正常。
于是郝娴清了清嗓子,再次开口:“打扰了, 村长。”
她才发现自己忘了打听如今河西村村长的姓氏,虽大概率也姓郝, 但她还是谨慎的避了过去。
“小子是儒门弟子, 惭愧与道法一道无甚天赋, 前些日回上河村学堂探望师长的时候,听说河西村想办个私塾, 便斗胆过来一试, 这是我的路引……”
郝娴用了上午才用过的相同的法子,盯着新村长的眼睛,将这段并不禁得起推敲的借口讲与对方。
言毕, 递过去帖子, 郝娴却觉得心中不甚踏实。
对方的眼睛太亮了, 又太清明,仿佛完全无法被自己引导诱·惑一般,瞧的郝娴直发慌,甚至忍不住想要先偏过视线避开对方的眼眸。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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