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在回应他的话,蓦地,阮轻轻翻身,背对沈明屿,嘴里还含糊喊道:“哼,你根本就不值得我哭!我也不稀罕你!这辈子,都不会……不会再去见你!不去见你……”
这狠话配上软绵含糊的语调,像赌气一样。
沈明屿:“……”
看着她不时小幅度抖动的瘦薄肩膀,沈明屿哑然无语。
脆弱且敏弱,坦率又稚气。
对着这样完全不同以往的她,闷在他心口的那口气也就不知不觉散开了。
沈明屿踱步到窗前,梧桐树的叶子已经枯黄,一阵风过卷走枝丫上大半留守的叶片,不过低矮的冬青还在坚守,为这黯然的天色增了一抹耀眼的绿。
而发泄了一通的阮轻轻更是身心顺畅,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静站了许久,沈明屿转头瞟了一眼床上熟睡的瘦弱人影——
……她刚才是想到前男友了吧?
阮轻轻已经翻过身,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眉心舒展,睡得毫无防备,没心没肺。
沈明屿盯着她怡然的睡颜看了良久,忽然有点不忿。
他踌躇了片刻,最终迈开脚步走到床前,微微弯下腰,伸手曲起食指,轻轻在她额头敲了一下。
“啊!”
倏地,一声短促的惊叫在门口响起。
沈明屿不疾不徐站直身体,回头,果不其然,门口呆头鹅似的站着的是沈一渺。
沈一渺等王管家从医院回去取衣物等必需品时才知道阮轻轻高烧住院了。
一时间,愧疚让她不能自已。
阮轻轻一定是因为半夜去找她,淋了雨又吹了冷风才生病的。想到那件湿透为她挡了风雨的外套和滴水的毛衣,沈一渺死死抿紧嘴唇,当即给魏自横打电话请假,又推了施雨菲周末的邀约,匆匆换了下居家服就和王管家来了慈心医院。
“她情况怎么样?严重吗?需要住几天?”
王管家语速又快有清晰的回答:“现在只是高烧,没有其他并发症,所以情况虽然紧急,但还不算非常严重,太太现在正在输液,是否转好,还要进一步观察,因而需要先在医院住一晚,方便医生就近诊治,一渺小姐不必太担心,如果情况好转,太太明天就可以回家。”
一路上,沈一渺的思绪都安静不下来。
阮轻轻平日对她不动声色的关心,冲上舞台救她的身影,昨晚风雨中撑起一片晴天的细瘦双臂……一一在沈一渺的脑海掠过。
前方的红灯亮了,车子停下,沈一渺的心蚂蚁啃噬般的烦躁不安。
不亲眼看,总归不能完全放心。
焦急攀附在心头,沈一渺的面上神情绷得愈紧,电梯门一开,她就忍不住快步往病房走。
等一会儿,该用怎么样的表情面对她?急切还是努力装作平淡?语气呢?关心还一如平常?需要把担心直接表达出来吗?会不会很突兀?
别扭倒是可以克服……就怕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阮轻轻……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沈一渺脑海中来回冲撞,都站到病房门口了,还是乱麻一团。
谁知门一推开,她就看到她爸正……他正弯腰偷亲阮轻轻……
沈一渺:“……”
僵立当场!
等她爸回身与她对视,她意识都还在飘,直到她爸的一句话才换回她的神志:“怎么不进来?”
沈明屿的表情不变,声调也是一贯的平静沉稳。
见他毫无波动的模样,沈一渺险些以为刚才大受震撼的一幕是她的错觉。
“嗯。”沈一渺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一下脚步,“……我还有东西落在车上了。”
沈明屿挑眉。
“我现在就去拿!”不再给沈明屿说话的机会,沈一渺快速道。
说完,她立马转身,因为太急切,竟然还撞到门框,“嘶嘶”两声,眨眼消失在门口。
没过两秒,沈明屿还未完全转过身,余光瞥见沈一渺再次出现在门口。
沈明屿:“……”
与沈明屿的目光对上,沈一渺脊背一麻,僵手僵脚把门带上:“我来关门……”沈一渺艰涩蹦出四个字,再次掉头溜走。
沈明屿摇头失笑。
他知道沈一渺误会了,可这也没办法解释,到底年纪还小,还是孩子心性,不够沉稳,还需要时间缓一缓。
半路碰见大包小包的王管家,她还生生把人拉进隔壁休息室做了半天。
王管家:???
阮轻轻再醒来时,窗外已被垂垂下坠的落日余晖染上耀目的绯红。
她倚在床头,直直望向天边,陷入怔忪之中。可能是昨晚回想了过去一些事情的缘故,她刚刚竟然在梦中重回了和爸爸彻底割裂的那一天,并且问出了一直以来压抑在心底的话,为什么要抛弃她呢?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啊,怎么会有人会抛弃自己的亲骨肉呢?为什么见到她连哪怕一秒钟的欣喜都没有,想到的只有排斥和驱赶?是她不够优秀,比不上那个满脸洋溢着天真笑容的小姑娘吗?她已经尽力做到最好,想让妈妈以她为荣,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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