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身旁的花束,淡淡的浅蓝色,清艳梦幻,漂亮得有些失真。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用最轻的力道,小心翼翼,戳了戳风信子的花瓣。
触感很柔软,沾着一丝湿润的水汽,充满生命力。
是真花呢。
许芳菲眼瞳蓦的一亮,再次望向郑西野:“为什么忽然要送我花?”
郑西野视线已经收回去。他发动汽车引擎,唇线的弧度平直却柔和,淡淡地回答她:“昨天去你家搬东西,偶然看到客厅电视柜上有一幅画,画着这种花。刚才我路过花店看见,顺手就买了。”
许芳菲闻声怔住。
她家的电视柜上确实摆着一幅画,不是什么名家真作,而是她上幼儿园时胡乱画的。依稀记得,那幅画是幼儿园老师布置下来的家庭作业,题目是《我最喜欢的小花》。
当年她只有四岁,小小的手掌连水彩笔都拿不稳,画纸画废一张又一张,急得呜呜直哭。爸爸为了鼓励她,大半夜去商店买回一盒小朋友专用的小尺寸蜡笔,陪伴她一起绘画。
最后,在父女俩的不懈努力下,这副《我最喜欢的小花——风信子》诞生。
那次的画画作业,是小芳菲第一次拿到绘画小红花。爸爸妈妈和她都很开心,便将这副画裱了起来,摆在家里作纪念……
幼儿时期的随手乱涂,当年能拿小红花,用现在的眼光来看,却连基本的美观都谈不上。
许芳菲怎么都没有想到,郑西野居然会注意到那幅画,并且,还记住了她最喜欢的花,是蓝色风信子。
一抹小小的喜悦在心头蔓延开,许芳菲伸出双手,将那捧蓝色小花温柔地抱进怀里。
看着一簇簇可爱的花朵,许芳菲嘴角扬,忍不住小声道:“我们班主任经常说,男孩子都是大马哈,粗心大意。你倒是很不一样。”
郑西野闻言,顿了下,侧目看她:“哪里不一样。”
脑门儿冒出几滴汗,许芳菲热起来,像有无数只小蜗牛在脸上爬来爬去,燥燥得微痒。她轻声夸赞:“你很细心,很善于观察,也很关注细节。”
郑西野想了想,摇摇头,十分平淡地纠正:“我只是很关注你。”
……
……
他说什么?
只是很关注……
你……
心跳猛然漏掉一拍,脸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许芳菲突感心慌意乱,白皙的小脸泛起红润,像极了旧时女孩出阁那天抹的胭脂。
她连忙别过头,不去看他,面红耳赤,木登登瞪着怀里的花朵发呆。
车厢里陷入一阵寂静,气氛比之前更微妙。
前面刚好遇到红灯。
许芳菲悄悄往身边偷瞄,看见郑西野踩下刹车,高大身躯靠在椅背上,指骨如玉,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方向盘,好像等得百无聊赖。
待到红灯跳绿,大约是终于难耐这样的静谧,她清了清嗓子,试图转换话题说点别的,便又开口:“阿野哥哥,你今天又是顺路来我学校吗?”
“不是顺路。”郑西野应她:“我是专程来接你。”
许芳菲微讶:“专程接我?”
“下这么大的雨,打着伞都会淋湿。”郑西野看她一眼,目光上下一打量,“就你这副弱不禁风娇娇弱弱的小身板,会感冒。”
许芳菲听出他话语里的关切,窘迫之余,心里蜿蜒开浅浅的暖溪,说道:“杨露妈妈今天也开了车,本来说可以顺道捎我一程。如果你不来接我,我也可以坐她妈妈的车,不会淋雨。”
郑西野随口回:“麻烦外人做什么。”
许芳菲:“。”
许芳菲默,无言以对。心里囧囧有神地想:这个社会大佬,原来压根没把自己当她外人……
许芳菲心里一通胡七八糟地思索。
就在这时,身旁的郑西野忽然又抛来一句话,轻描淡写道:“对了,那箱磁带都是正版,而且是高稀品。我那个搞收藏的朋友已经收了。”
“真的?”许芳菲睁大眼睛,惊喜得挥了挥拳头,“那实在太好了!”
看着少女充满感染力的笑容,和下意识的可爱动作,郑西野第一次发现,原来快乐这种情绪真的会传染。不自觉地,他嘴角也微微一扬,缓慢道:“钱货两清。付的款都在我手机上,一会儿我直接转给你妈妈。”
“嗯好!”许芳菲应完又有点好奇,问道:“那些磁带,一共卖了多少钱呀?”
郑西野说:“四万。”
短短半秒,许芳菲一双大眼睛陡然瞪得圆溜溜,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耳朵,继而难以置信地问:“人民币吗?”
郑西野扭头瞧着她,略思索,不答反问:“不够?”
许芳菲:“……”
许芳菲被呛了下,慌慌解释道:“不不不。我是觉得四万人民都太多了!”
四万块,这可是她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的数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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