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玉鸾敛了眸中异色,粉唇也溢出一抹笑意,仿佛在配合着旁人的欢喜。
“昭仪娘娘,那事不宜迟,微臣协助娘娘准备今晚的侍寝事宜吧。”玉鸾公事公办。
卫冬儿以帕遮唇,含羞一笑,吩咐了身边的掌事宫婢,道:“将睡裙取来。”
不多时,宫婢就端着大漆托盘上前,玉鸾需得对帝王的衣食住行,一应全权负责,就连侍寝妃嫔的一切用度,也要细细查看。当然也包括了侍寝衣物、胭脂水粉、香料等物。
玉鸾一眼就认出了托盘上的艳红色薄纱睡裙。
如此清透的料子,宫廷不多见,是薄如蝉蝉的软烟罗,这身衣裙穿在身上可以看见里面的光景,朦胧隐约,更是撩人。
玉鸾眸色倏然一晃,无意识的吞咽了两下,喉咙干涩。
原来,封尧给卫昭仪也备了同样的睡裙。
是不是后宫女子,每人皆有一件呢?
从前,封尧给她的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会灿烂的笑着附耳说:“我的女孩儿,就该用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记忆回笼,新帝不是那个少年,那个少年也不是新帝。
她若是再有任何奢望,那就是何其愚笨无知了。
妄想会消磨人。
卫冬儿拿起睡裙,放在她身上左右看了看,问道:“楚司寝,你抬起头来。”
玉鸾顺从抬首。
卫冬儿睨了她一眼,大有炫耀的姿态:“你说,本宫美么?”
玉鸾神色极为自然:“昭仪娘娘甚美。”
卫冬儿从前很是艳羡玉鸾,艳羡她是四皇子未婚妻,艳羡她的身段与容貌。而今,身份一变,卫冬儿忽然就不艳羡了。
她发出一阵悦耳的银铃般笑声,眸光狡黠肆意,是那种总算是翻身成为人上人的畅快,由衷嘲讽:“今时非同往日,皇上留你在御前侍奉,你也仅仅是个女官,不要奢望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卫冬儿的意思已十分明了。
玉鸾敛了眸色:“娘娘说得是。”
卫冬儿本想给玉鸾一个下马威,就连她也看出来了,皇上将玉鸾留在御前,并非是缺了个司寝。除却太皇太后与卫太后之外,后宫还真没人敢当面针对玉鸾。
见玉鸾如此漠然,她反而又觉得无趣。
“对了,上次你画了本宫的小人像,皇上瞧见了是何表情?”
玉鸾依旧态度甚好,说道:“回昭仪娘娘的话,皇上甚是满意。”
此言一出,卫冬儿竟又含羞带怯。
玉鸾心中暗暗纳罕:卫冬儿倒也单纯,哪里会是封尧的对手?这后宫日后还会陆陆续续进无数朵娇花。也不知道卫冬儿能不能走到最后?
帝王嘛,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思及此,玉鸾无声苦涩一笑。
她这一笑虽是无心,却正巧被卫冬儿看见。
卫冬儿:“楚司寝,你笑什么?”
玉鸾当即又敛了神色,态度甚好,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一个封尧就足够让她应付了,她可不想再招惹旁人,说道:“回昭仪娘娘,微臣替娘娘和皇上高兴。”
卫冬儿果然好哄,她从前是娇宠出来的女子,后来又一直居住冷宫,没有复杂诡谲的心思。
“哼,算你有点眼力劲,你当初辜负皇上,又嫁给了陆长青,还与几位殿下都是不清不楚,皇上没直接杀了你,已经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好好替本宫办事,本宫不会亏待了你。楚美人虽是你的堂妹,可她若是得势,不会给你好果子吃,你当初风光无限,她身为楚家女,必然嫉恨你。”
玉鸾还能说什么呢?
不得不承认,卫冬儿句句在理啊。
“昭仪娘娘说得极是,微臣铭记在心。”
卫冬儿如今正当春风得意,一切顺遂,加之玉鸾又是老实卑微的模样,她便没有为难玉鸾。
待侍寝事宜差不多皆准备妥当,就放了玉鸾离开,临行之前又塞给了她一张银票。
“在宫里走动,也是需要银子的,本宫说过,不会亏待了你。”
“微臣多谢昭仪娘娘。”
玉鸾毫不推诿,她总有一天的确需要用上银子,但愿这次的银票可别又被封尧没收了去。
玉鸾回到御书房复命时,叶琛与崔景辰几位年轻大臣,正在与新帝庭议。
玉鸾是永安侯府的姑娘,又差点嫁给了陆长青,眼下长信侯府陆家覆灭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她的处境尴尬又卑微。
彼时,封尧近乎是在楚家长大,永安侯亲自教授他武艺,当做半个儿子来养。可楚家长女又曾是太子妃,楚家当初并没有站队,没有全力辅佐原太子,亦没有举三十万兵力保下封尧。
但这些也只是表面。
玉鸾知道,父兄为了留着封尧一条性命,当初就差一点在太上皇面前杯酒释兵权。
甚至于长姐的死……
玉鸾敛眸,半点不想去回忆。
事情走到今日,仿佛谁都没有错。
可又似乎,谁都错了。
若能讲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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