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鸾:“……”
那他此刻又在作甚?
美人眼角滑落两行清泪,是那种无声无息的哭泣,仿佛隐忍着巨大的不甘。
封尧忽然被激怒,他自己身上穿着中衣,发冠整齐,指着外面低喝:“滚出去!”
玉鸾爬起身来,再怎么镇定,却还是做不到如无事发生,她手忙脚乱拢好衣裳,兜衣都来不及重新系上,下了龙榻,双臂抱着自己,屈身行礼:“是,皇上,臣女这就滚出去。”
她当真“滚”了,一转身就赤着足往外疾走,没有一丝丝停留。
封尧倒是盼着她在他面前,卑微祈求,说她早就后悔舍弃他。
他宁可看到她痛哭流涕,也不想看见这样一幕!
好得很!
她倒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殿牖吱呀一声,快速从里面打开,玉鸾迎面吹着夜风,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忽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身上的薄纱裙实在单薄,玉鸾又抱紧了自己几分,她这人素来看得开,只要活着,一切都不是大问题,遂请教了守在殿外的大宫女。
紫俏亦为难。
她也不知该如何安置玉鸾。
按理说,倘若今晚玉鸾侍过寝,那便是后宫的娘娘了。
可她又没侍寝,如此这般跑出来。
念在玉鸾身份特殊,紫俏壮胆踏足内殿去询问新帝。要知道,世间男子都对自己曾经拥有过的女子,有一股奇特的占有欲,不可能轻易放手。
而就在紫俏小心翼翼挨近封尧时,男人正面对着墙上的一副江山美人图,他负手而立,看似没有任何情绪。
可就在紫俏问出,该如何安置楚玉鸾时,男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吓了紫俏一大跳。
“皇、皇上!”
“不得声张!把叶青给朕叫过来,另外……那可恶的女子,就安置掖庭!”
封尧一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随意抹去唇角血渍。
紫俏自然是不敢声张。
新帝今日才刚刚自行称帝,朝中局势不明,各处藩王也是虎视眈眈,且不说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们了,暗藏在宫廷的太上皇的旧部们也还没彻底清除。
虽说封尧已坐拥帝位,但真正的多事之秋正在来临。
紫俏是卫贵妃身边的老人,十多年前便照料过封尧起居,可以信任。
“是,皇上,奴婢这就去办。”
紫俏没有半分拖延,一走出寝殿,就命人将玉鸾带去掖庭。
掖庭是宫婢们所居,新帝此举,便是直接明了的表面了态度。
叶青急急忙忙赶来。
见新帝吐了血,当即大惊:“皇上,你、你……怎的会吐血?微臣不是已说过了么?皇上眼下不宜大幅度动作。”
封尧闭了闭眼,再度抬眸时,深邃眼底可见明显的血丝,嗓音喑哑低沉:“你想死?”
叶青:“……”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从前如何说来着?
苟富贵、勿相忘。
可如今,君是君,臣是臣,他就连多说句话的资格都没了么?
叶青缄默不语了,老老实实给新帝把脉看诊,听说新帝日夜兼程赶路,又以破竹之势攻入皇城,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不消片刻,叶青诊出了结果,这才如释重负,如实说道:“皇上,你这是……硬生生憋出了内伤,才致急火攻心。这、这……实在少见。皇上若有任何心事,可说给微臣听听,微臣愿意……”替君分忧。
最后几个字尚未说出口,叶青的话就被打断。
“你闭嘴。”
叶青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立刻闭上嘴,紧抿双唇。
新帝能把自己憋出内伤,足可见,他当场砍了自己都有可能。
叶青本打算写下药方就离开,封尧却伸手点了点桌案上的镇纸,嗓音带着不可忽视的威压:“从此以后,你改为这个名。”
新帝亲自执笔,写下一个“琛”字。
叶青懵然抬首,一张白皙的俊脸布满费解,道:“皇上,微臣的名字,可是微臣祖父临终之前所取,微臣若是改名,便是对祖父不孝啊。”
这可是一桩大事!
封尧态度强硬:“朕不喜欢‘青’这个字。你若不改名,那就去诏狱陪着陆长青一起去死。”
叶青:“……”确切的说,他已是叶琛了。
“是,皇上,微臣领旨。微臣今日起就叫叶琛,这便立刻回家,通知族中长辈,更改族谱。”
夤夜,更夫躲在家中,不敢敲梆子。
铁蹄在京都城四处响起。
眼下,新帝的兵马遍布京都各处,城外亦有二十万兵马驻扎,纵使此番是以雷霆之势夺权,四处藩王尚未反应过来,但眼下即便反应过来也难以降服新帝。
九千岁的头颅,此刻还挂在京都城门外,以儆效尤。
新帝的口谕由铁骑兵马陆陆续续传达诸位大臣府中。
但凡告假的官员,皆给予一年休沐,一年之内皆可不必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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