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为你做牺牲。”
那些甘之如饴的迁就怎么能算牺牲?
银荔把右腿腿盘在左腿下,左腿踢来踢去碰不到地,闲闲地踢,平静地说:“跨越种族的隔阂本身是一种牺牲。”
毫无防备心的动作,她说的是真心话。
“你们ao配对体系很厉害,可以筛选出合适自己的人。”她慢慢地说,“而且配对也不会造成负面影响。”
郎定河知道她想什么。
他身陷abo体系的约束,她也由根深蒂固的偏见导向人生惨境。
如果她不是天使和人的混种,只是普通的人族孩子,再怎样也能藏着长大。获压最小的路径是传统的。
“你是出于喜欢我,才这样想吗?”
他突然毫无预警地发问。
银荔惊讶地看着他,“啊。”
她认真地想了想,“我喜欢你,和我觉得你作为alpha去标记oga才是适合的,这不矛盾。”
“不是这样的喜欢。”他叹了口气颔下雪白的毛领拂动。
“你想起过我吗?”
银荔看着他,晃荡的单腿停了下来。
“你想见我吗?”
她不说话。
“你想过为了见我马上来到我身边吗?”
“我有。”他低声回答自己,“我刚进海上城,就知道你在哪里了。”
4s级alpha强大的嗅器令他轻而易举甄别哪些气息是他想要的。
和他费尽心思保留的房间床具里的气息一样,他以为淡得快褪出记忆了,原来只要一点刺激触发,他的神经又重新调动活跃,积极搜寻。
“我对你的喜欢,是想要留在你身边,让你不要离开我。而不是对你说,你去找一个人或者天使更合适。”
他似乎平静又有些释然。
这些话早该,早该……在一切都没发生之前。
银荔定定地看着他。
这是一个强大的人,第一眼她就知道。她太会躲避伤害了,远离对自己有敌意的人,也善于克制欲望,不去触碰得不到的东西。
他为什么喜欢她呢?
他和她相差那么远,身份、地位、家庭、能力、种族、学识、眼界……所有她能盘点的东西,他们都没有交叉点,他和她只是两个世界在某一瞬间命运线相交了,无意中擦肩而过的人。
对于差了千八百万距离的人,最好的相处之道是点头之交淡如水,既不引纠缠,也便于脱身,她一贯是这么践行的。
他很照顾她。他对她的感情沉重全来自于他是一个重情的人,他爱惜身边的人。
她兜不住那么厚重的感情。
“……对不起。”
“你想过我的。”
郎定河笑了,霁云初开,日照始来,“你一定想过我。你叫我别对你愧疚。”
她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乘胜追击:“我为什么会对你愧疚?因为我喜欢你。”
“不对,相较你经常对谁都能说出口的喜欢,我是爱你。”
“否则,我为什么要对你愧疚?你低估了我,我比你年长十岁,见过的肮脏事太多。不是每个人被虐待、被强奸、被杀害,都会让我愧疚。”
郎定河在她这里很少有这么尖锐的时候,手持利剑不容她闪避地直直插进她心口:
“我对你愧疚,是因为我爱你。”
银荔瞳孔紧缩。
上一次对她说“我会一直爱你”的人,是因为她的索取。
这是第一次,她没有索取,却有人主动地、直白地说:“因为我爱你。”
郎定河站起来,高大的影子如玉山将倾,压迫感十足。
她握着椅子扶手,有些不知所措。
军级屏蔽系统阻挡了身影交迭的内景,他撑手扶着她的椅背,看似是随手一搭,实则把她圈定在臂下无处可去。
越靠越近。
“既然不是我的错,你为什么害怕见到我。”
郎定河的让步是为了达到目的,且战且退不过是他达成目的的方式之一。这时机不允许他再试探性地让步了。
作为一级军衔的首领,近距离盯着人的时候,强大的压力随着他暗金色的瞳孔覆盖,放轻的声音只是虚幻的诱饵。
“你不介意,为什么要躲。那个时候,宁愿让我看到你的翅膀,也不愿意让我看到你。”
她掐着扶手,紧张地看着近距离的瞳孔,想起很多瞬间见过肖似这样的颜色,日照金山流云明灭、黄昏渐行渐远、浓稠的蜜糖拉丝、树脂一滴一滴成就凝固的琥珀、面纱一样朦胧的黄色暗灯……大脑一片空白。
“你对我有愧疚,是因为你也爱我。”
黄昏如期而至降临在她身上。
他用眼睛看着她,嘴唇压在她的嘴唇上。这回轮到她仓皇闭上眼睛。
她不拒绝他。他如愿以偿撬开了这道缝隙。
小温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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