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二十多分钟,几位年?长的中医全都做完了检查,黎东方就转头叫陈凝过去:“小陈,你也来诊诊脉。”
眼镜男人:…算了,忍忍吧,她要看就让她看…
陈凝也没影响到几位专家的诊断,所以这眼镜男人觉得可以忍。
既然没人反对,陈凝也就走了过去。
她知?道?,进了六院,她以后要面对的患者?就跟在社区医院不一样?了。
以后她会经常遇到重症患者?,有些?病甚至是?别的大夫治不好的,或者?是?治坏的。
黎东方今天当众把她叫过来,既是?给了她一个人前露脸的机会,同时也给了她一个压力。
但她感觉还好,因为这种?病她以前是?治过的,而且治得还不是?一例两例。
她坐到患者?旁边的椅子上,开始摸脉。
这时候黎东方和另外几个大夫已经开始商量起处方了。
黎东方先说了自己的意见,有位老大夫听了,当即就表示反对:“吴茱萸汤,这恐怕不行。”
另一个大夫也说:“吴茱萸有升发之力,辛热燥烈。现在患者?的情况我们也都看到了,她是?颅内压升高。如果用吴茱萸,很可能会加重这种?情况。所以我觉得这个药有待商榷。”
那几个大夫都持保留或者?反对意见,只有黎东方赞成用这个方剂。眼镜男一听,便有些?着急,心想这些?人意见要是?不统一的话,那他们家属该听谁的?总不能一个个试吧?
就在这时,他就看到黎东方转头问?那年?轻女大夫:“小陈,你说说,在《伤寒论》里,关?于茱萸汤这剂药的条文,都是?怎么说的?你没忘吧?”
一下子, 抢救室里所有人都看?向陈凝。她这时候刚给病人切完脉,心里已经?斟酌出了大概的药方。
药方是想?好了,但她觉得, 她如?果照实说出来,在场的专家只怕是不会同意的。
这时她听到了黎东方的话,心里便想?着,也许黎东方跟她的思路相仿。要?是这样的话, 怕是现场这几位专家要?争执起来。如?果黎东方在这些人中没有绝对的权威,那今天在场的人很难说会商量出一个?妥善的结果。
心里虽是这么想?着, 她面上倒看?不出来,黎东方这边刚问, 陈凝就站起来, 坦然地面对众人的注视, 说:“伤寒论中记载, 干呕、吐涎沫, 头痛者,吴茱萸汤主之。”
她反应很快,看?出来她对于经?典条文背得挺熟, 可在场的人能走到现在的地位, 哪一个?对于经?典不是倒背如?流?因此这些人对于陈凝的表视也不太在意。
黎东方接过话头说:“病人头痛如?破, 呕吐痰诞,与条文所述并?无所入, 怎么不能用吴茱萸汤了?”
一个?大夫马上提出反对;“条文确实是这么记载的没错,可是病人已经?处在颅内高?压的状况下了,而且吴茱萸性?热, 药性?燥烈,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 都不应该给这位患者用吴茱萸汤。”
另一个?大夫也说:“没错,病人是蛛网膜下腔出血啊,用这副药出血不会更?严重吗?”
黎东方却坚持己见:“我们中医治病,就不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不需要?去管西?医病名是什么,只要?遵循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的规则就可以。”
“像病人这种情况,病证很明显。头痛,呕吐痰涎,兼胃寒。这就是肝胃虚寒兼痰饮上冲巅顶。所谓痰饮上冲巅顶,实际上就包含西?医所说的颅内高?压。”
黎东方话还?没说完,他觉得光用吴茱萸汤也不行,还?需要?用别的药。
但另外几个?大夫已经?按捺不住了,其中一个?人按住黎东方的手说:“老黎,你冷静冷静,你说的道?理我们都明白,可现在病人她是个?孕妇。病人之所以由西?医那边转过来由我们中医接手,就是因为她这种情况在用药上有很多禁忌,不能用重药啊。”
他旁边那位大夫也说:“是啊,老黎你这药用得实在是太迅猛了,理论上是对的,但谁能承受万一的后果?病人的病历我们都看?过了,我觉得可以用赭石来给她降逆止呕,加姜半夏和生姜来增加降逆的效果。”
先前那大夫点了点头,附和道?:“我看?行,姜半夏的话,可以多一点,10克吧,姜汁的量与姜半夏相应。半夏虽然也是妊娠期妇女禁用药,但病人这种情况属于痰饮阻塞中脘,不用不行,仅仅是10克,不至于伤害到腹中胎儿。”
他们俩的话得到了另一个?大夫的赞同,都觉得这是个?可行的办法。黎东方却果断摇头:“用这个?方法降逆止呕不是不行,但这个?量太微小了,于事?无补。患者现在病情凶险,你们也看?到了,她偶有抽搐,眼珠基本不动,叫之不应,已有内中风之兆,要?用半夏的话,半夏的量得达到30克,还?得是生半夏才行。”
他这番话一说出来,现场的大夫都快石化了。
外行人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内行的人听着,是万万不敢用的。
谁不知道?,生半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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