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凝茫然地看看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纵横交错的街道,还有头顶上晒得烫人的太阳,最终放弃了,说:“不熟的地方我分不清东南西北。”
季野:……
他很快就说:“没事,那你跟我走吧,能看着那边的西海饭店吧,那边就是北,往那个方向直走就能看到11路车站。”
说着,他拔腿就在前边带路,陈凝在后边紧跟着,两个人很快就到了一个搭有绿色波浪纹遮雨棚的车站。
棚子下等车的人很多,季野说;“一会儿上车会很挤,看到车来了你不用管我,尽管往上挤就是,我会在你后边跟着的。”
陈凝觉得,她可是在一线大城市挤过高峰期地铁的,再挤也不会有那时候的地铁那么夸张吧。
可她还是低估了汽车站周围的客流量,等一辆11路有轨电车顶着两个连接电线的大辫子驶过来的时候,人群蜂拥着向车门方向挤去,陈凝被人群挤得如同风浪中稳不住的小船,想上车却上不去。
直到她感到背后一股大力传来,一只手掌托着她的后背向前挤去,她才终于在车门即将关闭之前,挤上了这辆公交车。回头一看,季野也在他身后上了车。
两人顺着拥挤得如同沙丁鱼一样的人流往里一点一点蹭,终于找到了一个靠窗的空间。陈凝靠窗站着,季野就在她身后,两个人之间隔着一点距离,那是季野故意撑出来的一点地方,估计是怕拥挤之中两个人再紧贴在一起。
车子不停在路边停靠,每停靠一次,就有一波人流从车门方向涌过来,如同海浪一般的压力也随之挤过来。
但陈凝感觉还好,回头之际,她看到季野面上潮红,微微沁出汗珠,就知道本该她承受的压力都被季野给挡住了,瞧把他热的。
没来由地,她心里微动,但她这次没说什么。
在车上站了将近四十分钟,公交车终于停靠在市三院站。陈凝从人群中挤下去,从车门台阶处一踩到实地,她就长呼一口气。这时季野也走了下来,陈凝拿书扇了扇风,冲季野笑了,说:“天哪,好挤,快挤成相片了。”
季野觉得这姑娘现在挺爱笑的,笑起来甜甜的,挺好看。他也笑了一下,说:“是啊,好挤,要是骑自行车就不用这么挤了。”
“十点多了,咱们先进医院吧。在那边,那边是西。”朝一个方向指了指,季野就在前边带路。
十分钟后,两人上了三楼,纸条上写的地址就是三楼中医科307诊室。307外边的长椅上坐着三个人,看上去是候诊的病人或家属。
陈凝站在门口向里探头瞧了一眼,见诊室门对面方向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大夫,这人面容严肃,眉心拧成川字形,刚给一个人诊完脉。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眼神凌厉地往这边瞧了一眼,就看到了陈凝和季野。
不等他询问,陈凝就笑着问他:“请问,这里是彭英医生的办公室吗?我是祝家村来的,想找彭大夫。”
那人盯着陈凝看了一眼,皱了下眉,感觉陈凝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不过他还是面无表情地问了句:“是老胡介绍你来的吗?”
“对对对,胡大夫是我老师,他今天突然有急诊,就让我自己过来了。”
那位大夫看了下表,说:“我就是彭英,你先等着,二十分钟后再过来。”
陈凝答应一声, 就同季野两人在?长椅上?坐了,两个人中间还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坐了一会儿,季野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问陈凝:“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他在?路上?就发现陈凝的脖子上?有抓挠的痕迹,挺长的几条,严重的地方还有一点肿,怎么看都像是让人用?指甲给挠出来?的。
陈凝自嘲地笑?了下?, 转头?问季野:“我说?是树枝刮出来?的,你?信吗?”
季野摇头?, 表示不信。不过他也看得出来?,陈凝不想说?这件事, 他也就没再问。不过那抓痕在?莹白细腻的脖子上?实在?是刺眼, 他就觉得, 陈凝没有父母站在?身后撑腰, 三叔三婶又不够强势, 她在?祝家村大概生活得挺不容易的。
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不由自主地,就掏出自己的格子手帕, 递给陈凝, 说?:“你?脖子冒汗了, 擦擦吧,别让伤口感染了。”
陈凝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看着那块叠得方方正正干净整洁的手帕,她愣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接。说?:“不用?了, 我自己也带手绢了,谢谢你?啊。”说?着, 她掏出自己的白色绣花手绢在?脖子上?按了按,在?季野面前竟头?一次有些窘。
季野讪讪地收回手帕,这时才意识到刚才的举动有些唐突了。他们?两个人只?是刚相?过亲的关系,他把自己的手帕给姑娘用?这实在?是有点暧昧。他觉得他变得都有点不像他了。
这时有家属扶着腹痛的病人过来?,季野见没有多余的长椅了,就站起来?,让那几个人坐着。他自己则走到走廊窗边,站在?窗口吹着外面凉爽的风,让自己静下?来?。
他知道?陈凝没有表,一直为她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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