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听到罗洁的声音说道:“你可别这么说,没有的事,你小点声,别让凝丫头听着了。”
苏金萍的声音离得远了些,说:“行吧,知道你俩老实,不爱在背后议论别人。可你们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这才刚开始,以后有你们受的,就等着穿小鞋吧。年底队里算总帐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怎么使手段呢?到时候找理由扣你工分,你家日子还有得过吗?”
“还有凝丫头,她万一……”这声音没有再继续下去,大约是苏金萍的嘴被人捂住了。
很快,那声音重新响起,她听到苏金萍又说:“要不,我给凝丫头介绍个对象吧。男方人好,工作好,长相端正,家里条件也不错。最关键的是,什么郭树生什么伍建设,人家都不怕的。”
她话刚说到这里,门开了,陈凝出现在门口,说了声:“婶子,你介绍的人什么时候方便,就见一面吧。”
她答应得这么痛快,倒把苏金萍计划好的一车话给打乱了。苏金萍一时哑了,她还没说那人是谁呢。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陈凝同意见面了。既然她同意了,苏金萍暂时就不想说是谁了,免得节外生枝。
苏金萍估计是因为她和罗洁他们这个戏演得挺成功,陈凝也累了,知道再这样下去,不管是陈凝自己,还是陈三叔一家都不会好过。
反应过来之后,她就笑了,高兴过去拉住陈凝的手,说:“凝丫头,你愿意见,那就太好了,你放心,婶子肯定不能坑你。”
陈凝没什么明显反应,只问她:“什么时间见?”
苏金萍忙说:“那就明天上午九点左右,你这边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我有点乏,先歇会,婶子您先跟我三叔三婶说会儿话。”
“快歇着,你赶紧去躺着,刚好点别吹着风。”苏金萍忙退后,关上了门。
晚上七点多钟,吃完了饭,季野又照顾季老太太喝完了汤药,见她状态还好,就从苏婶子家后面的小门走了出去。他知道那边有一条小河,从远处镇子曲曲弯弯地流到祝家村这边。
走出不远,他就沿着寂静无人的小路开始慢跑。跑了大约有几公里远,已经快要到达另一个村子,才沿着小河边的路再折回来。
跑到离苏金萍家两百多米的那一段河道处,他开始慢走,边走边眺望远处。
前边不远处有一片苇子,这些苇子在夏日里疯长,已经长到比人还高。他正打算绕过去,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说:“陈凝,你给我站住!你装什么装啊?我还奇怪你凭什么看不上我?原来你看上粮站的伍主任了,我说呢?”
“你行,你厉害!我倒是挺奇怪的,你到底对伍建设使了什么迷魂汤?让他对你死心踏地的。在这村里一待就是好几天,连粮站都不回。”
陈凝?这不就是苏金萍要介绍给他的女孩的名字?
这个男人说话的声音挺熟的,他想了起来,是那个电影放映员吧?这个人还没死心,又来找陈凝了……
这人他倒是知道,可怎么又出来一个什么粮站的伍主任?
他正疑惑着,就听到一个女孩斥骂声:“胡说八道!你脑子有坑吗?”
季野绕过那片苇子,便见到那个电影放映员左手小指被陈凝抓在手里,扳得变了形。
苇子荡周围环绕着突然爆出来的呼痛声,那放映员身子弯成了大虾,叫着:“你干什么,松手啊~~”
季野:……
陈凝虽然趁着郭树生不备,一把拽住他的小手指往外扳,可她病终是刚好一点,力气小。郭树生痛过一会儿就甩脱了陈凝的手,气急败坏地指着陈凝,想说话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都是让陈凝给气的。
这时他注意到苇子后走出一个高大的男青年,虽然还没看清这人是谁,可他只看对方那健壮的身形,就知道自己不能把陈凝怎么样了。
他也丢不起这个人,便恨恨地跺了下脚,跌跌撞撞地跑了。
这时陈凝也注意到了季野,她有些惊讶,说:“是你啊。”
季野点了下头,看见微风拂乱了陈凝颊边的碎发,她的脸上比之他上一次见她的时候,似乎多了些病色,
“没事儿吧?”他说。
陈凝摇头,季野就又道:“那就早点回吧,这边人少,不太安全。”
陈凝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季野在河边又站了一会儿,才回到苏金萍家。他从后门进去时,苏金萍正在给后园菜地里的西红柿打尖打岔,看到季野回来,她就说:“洋柿子都熟了,酸酸甜甜怪好吃的,你不摘几个吃呀?”
季野站住,没去摘柿子,顺手帮着干了一点活。就在苏金萍以为他要继续沉默下去的时候,季野却开口了:“刚才我在河边碰着陈凝了。”
苏金萍面上一喜,瞬间化身为吃瓜路人,身子往前凑了凑,问他:“你见着她了,那你俩说啥了?”
“你想哪儿去了?我没跟她说什么,我碰着她被那个放映员拦住了。”季野往后退了退。
“就是我不大明白那放映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胡编乱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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