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东边屋子里亮着灯,屋子里影影绰绰有人在走动。
这时门里的人已听到动静,一个高大人影出现在门口,陈凝意外地站住,这人不是苏婶子家里的人,她记得苏婶子两个儿子都还没成年,最高的那个也只跟她差不多高。
可眼前这青年却比她高出一个头,蓦然出现在她面前颇有压迫感,她匆匆扫了一眼,见这人五官清朗,剑眉下的眼神看人比较锋利,此时他看她时便神情严肃。
陈凝自认医术不错,可认路本事不太行,到了陌生的地方就经常分不出东西南北,所以她一时间甚至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这不是苏婶子的家吗?”她不确定地看了眼周围,感觉应该没错。
听到动静,白白胖胖的苏婶子趿着鞋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陈凝也有些惊讶,因为陈凝年龄稍大一点,就不爱跟他们这些长辈说话了,也很少来她这里。
不过她面上显得很客气,笑着拉住陈凝的手,道:“小凝,今天大队在放电影,别人都去了,你怎么没去?”
说着,她看了眼那高大青年,告诉陈凝;“他是我家亲戚,刚才吓你一跳吧,这孩子没别的意思,他就爱绷着脸。”
陈凝点了点头,笑道:“我不太想去,家里就我一个人,没什么意思,想来苏婶子你这里坐会儿,等我三叔三婶回来了我再回去。”
那男青年侧了侧身子,让陈凝和苏婶子进去,他自己径直去了西屋,再没见他出来。
苏婶子知道一些传言,听说来放电影的放映员郭树生对陈凝有点意思,可这回陈凝不但不去看电影,还特意到她家里来呆着,那是不是说这丫头没看中郭树生?
陈凝平时不爱往她们面前凑,她对这丫头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可终归是邻居,人家小姑娘想在她这儿呆一会儿,等大人回来,她哪有不同意的理?
苏婶子很快把陈凝让进来,陈凝意外地看到一位头发花白又清瘦的老太太也在苏婶子家里,看到陈凝进来,老太太朝她这边笑着点了点头。
苏婶子拉着陈凝坐到凳子上,主动给她们介绍,陈凝这才知道,这老太太是苏婶子的远房亲戚,刚才那高大青年是老太太的孙子。
老太太打量了陈凝几眼,见她看得仔细,苏婶子便笑着问她:“大姑,陈凝这丫头在咱们村是最漂亮的,你看她长得白净吧,是不是不比你们城里姑娘差?”
老太太客气点头,“是不差。”别的她倒没说什么了,陈凝是不怕跟人打交道的,不过她感觉这老太太谈兴不浓,便拿起八仙桌上的毛线,说要帮苏婶子把毛线缠起来。
苏婶子跟陈凝也不熟,冷不丁同样找不出那么多话题,于是她帮着陈凝把那一大圈线套到陈凝腿上,教她怎么缠,接下来就是苏婶子时不时跟那老太太聊几句。
陈凝听了一会儿,听出来这位老太太来祝家村是看病的,要等村里那位姓胡的老大夫回来,他们来的时候也不知胡老大夫临时去县里了。
至于她那孙子,就是送她来的,据说很忙,明天一大早还得走。
陈凝对面诊研究颇深,虽然没机会给她切脉,多少也能看出来一些她身上存在的问题。但人家远道而来,是专程找胡老大夫的,她并不适合插手,再说她现在的身份也无法取信于人。
因此她什么都没提,只安静地缠着毛线,等缠完了还主动跟苏婶子学了最简单的平针织法,跟那位老太太倒没什么交流,只从对方谈话中,听出来西屋那男青年叫季野。
陈凝在苏婶子家里待了不到半个小时,苏婶子家院子里的狗就躁动起来,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挪到窗边,探头向外看去,今晚月光很好,所以她隔着一道墙看清了来人。
回头看了眼陈凝,苏婶子小声说道:“凝丫头,有人进你家院了,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放电影的郭树生。”
她只说了这么些,说完之后她就看着陈凝,打算看看陈凝要怎么办。
陈凝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用管他,苏婶子心里暗暗纳罕,心想陈凝这丫头居然真的不想跟郭树生搭上关系!
村里人都知道,郭树生他爸在水利站,他妈在供销社,他自己又干着放映员的工作,一家子都月月领工资的,工作都体面,跟他们这些村里人可不一样。
想嫁给郭树生的姑娘不少,倒是听说郭树生最近跟陈凝走得近,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陈凝竟是在故意躲着郭树生,这就有些稀奇了。
就算她不是个爱说闲话的,现在也多出几分好奇,但有些话陈凝自己不说她也不好多问,再好奇也只好忍着。
她向外又看了一眼,道:“糟了,郭树生没找着你家人,上我家来了,小凝,你要不要躲一下?”
陈凝心里明白,苏婶子会这么说,分明是知道郭树生走这一趟就是为了找她,也就是说,村里现在有不少人知道郭树生跟她之间有来往……
这时陈凝也透过窗户看到郭树生走了进来,她心里顿时多出了几分反感。或许这时候的郭树生对原主的感情是真的,可他这样直接找过来,会对她造成困扰。现在毕竟是73年,并不是半个世纪后自由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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