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冯小娘子一往情深,吾为之感动…”压低了声音,元钰接着又道:“那日冯小娘子溺水而亡,吾因心下生惑,便去询了大祭司…”
见元钰欲言又止,元恪急切道:“大祭司道了何言,阿娷究竟因何而亡?”
元钰长叹一口气,道:“太子,吾并非不愿道于太子知晓,只,只事关家国,吾唯恐…”
不待元钰言罢,元恪已起身离席,伏跪于地,道:“姑母,吾只欲知其因,不论因了何故,又或事涉何人,吾概不道于外人知,望姑母成全!”
元钰闻言,心下暗喜。亲手扶起元恪,元钰道:“太子可还记得,大祭司当年曾言,心宿恶星当空,家国必遭厄运…”
元恪闻言一怔,犹疑道:“姑母言下之意,此事涉及六妹?”
元钰微微颔首,接着又道:“温惠公主尚在皇后腹中,高贵嫔便溘然离世;降生之日,冯太师又薨世离去;如今皇后再度怀胎,冯小娘子却因公主邀其夜捕流萤而落水身亡…桩桩件件,吾细思极恐…”
元恪只觉惊心骇神,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元钰暗自得意,继而又道:“吾百思不得其解,皇后母女与旁的人亦无大碍,缘何偏偏与太子及冯氏一门相冲相克,且每每于其孕育龙胎之时?”
元恪此时方缓了心神,闻元钰之言,满腹狐疑道:“这些年来,阿母待吾兄妹三人亲厚有加,关怀备至,岂会是害死阿娘的元凶?且阿母亦是冯氏族人,又岂能克死太师与阿娷?”
元钰料定元恪定有此一问,于是将禾乃以桃代李,假借冯女之身入宫一事缓缓道于元恪知晓。
元恪始料未及,一时怔住,沉默不语。
元钰亦不理会元恪作何反应,只接着道:“太子,吾今日将所悉之事尽数道于你知,只为令我大魏江山永固,不因恶星而再遭厄运…皇后并非善类,太子若欲你兄妹三人平安无恙,当倚重高贵嫔母族亲眷…”
母子隙(一)
永合殿内,太医令梁世清待为禾把完脉,缓缓起身,立于一侧,道:“皇后,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见禾微微颔首,梁世清接着道:“臣知冯小娘子离世定是令皇后悲伤不已,只皇后如今身怀龙胎,当为龙胎着想。”
闻梁世清之言,一旁的汪氏接过话道:“太医令,您劝劝皇后吧,数日来,皇后悲不自胜,若非陛下夜夜往永合殿进晚膳,皇后恐茶饭亦是不思。”
待汪氏言罢,梁世清便对禾进言道:“皇后您乃六甲之身,且先前生产温惠公主之时凤体有亏,倘若沉浸于悲伤之中,必会令肝郁气滞,从而损及龙胎。”
“臣方才为皇后诊脉,皇后脉象微现沉滑,故臣斗胆,请皇后万不可再日坐愁城,哀思兴悲。”
汪氏闻言,提心在口,急忙忙询梁世清道:“太医令,您方才之言可是…可是皇后已现滑胎之症?”
梁世清忙摆了摆手,道:“皇后安心,臣定保皇后与龙胎无恙!只皇后万万不可再沉浸于此,所谓自爱者而后爱人,皇后当宽慰释怀,保全龙胎…”
转过头,梁世清又对汪氏嘱咐道:“臣会以丝子、续断、白术、杜仲、山萸肉、熟地与桑寄生入药,为皇后开补肾安宫,固冲止漏的汤药,你只每日予皇后按时服下,再伴皇后每日往殿外晒晒暖阳,令皇后心情平复,龙胎自可无恙。”
待梁世清言罢,禾轻叹一口气,道:“吾搬入永合殿不久,娷儿便与吾一宫而居,莫说她是恪儿心爱之人,便是旁的人,吾亦不能无动于衷…只太医令方才之言吾听得明白,吾当遵太医令所嘱,自爱爱人,保全腹中孩儿。”
闻禾之言,梁世清心内长舒一口气,便是汪氏亦露出舒心的笑容。
太子元恪得了皇帝宣召,自是不敢怠慢,急匆匆入了御书房。
元恪行罢常礼,便垂首立于一侧。元宏招手示意元恪近前,道:“此间只你我父子二人,你毋需拘礼,你且过来,坐于朕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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