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亦是精明之人,当下会意:“女儿愚钝,幸得父亲指点!只兹事体大,由何人为陛下传讯方为妥当?”
李冲略一思忖,道:“事关社稷与陛下安危,怎可假手于人?陛下仪仗重重,车队定是速缓。臣即刻动身,快马加鞭,不出半 --≈gt;≈gt;
不出半日便可面圣…”
太子府邸,萱红已将右孺子郑荞猜测之事道于中舍人陆琇与中庶子高融知晓。二人皆受命于皇帝,行督导太子之责,闻萱红之言,霎时白了面色,只觉不寒而栗。
待遣走萱红,陆琇与高融定了心神,方商议对策。
陆琇乃八部宗亲步六孤氏嫡支子弟,闻太子欲联络宗亲起事,唯恐皇帝罪及其族人,故而力主上禀。
高融亦知事态严重,却不愿皇帝父子反目,故而欲面见太子,晓以利害,以令其可悬崖勒马。
二人平日里相待以诚且道合志同,现下里虽各持己见,却知事关社稷,不可以一己之私而论,故又同谘合谋,求大同存小异,定下应对之策。
事不宜迟,二人起身离席出了当值处,便往太子寝殿求见。
除去朝会,陆琇与高融鲜少同时求见。此时见他二人一道前来,元恂疑道:“你二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陆琇作揖道:“太子,若非急务,臣等万不敢深夜叨扰。”
元恂一脸不悦,道:“急务?有任城王与彭城王在,何来急务由吾处置?罢了,罢了,尔等且道来于吾听听。”
陆琇提纲挈领,道:“这两日太子可是欲离京出行?”
元恂闻言一怔,料想定是郑荞将此事道于彼等知晓,心下恨恨,道:“贱妇!竟敢搬弄是非!”
陆琇亦顾不得替郑荞辩解,接着道:“太子这是当真要离京?太子您乃国之储君,发言虑事当谨而慎之…”
不及陆琇言罢,元恂便打断道:“你既口口声声称吾作‘太子’,那便不该以下犯上来质问于吾!”
陆琇道:“臣与中庶子受命于陛下,虽为太子幕臣,却有督导之责…太子如今监国,若无陛下旨意擅自离京,那便是欺君之罪啊!”
元恂冷哼一声,道:“监国?吾担监国之名,何来监国之权?阿耶令尔等行督导之责,不过是令尔等监视于吾…吾名为大魏太子,实同阶下之囚!”
陆琇正欲开口,便被高融轻拉衣袖,陆琇会意,垂首不语。只见高融行前半步,作揖道:“臣等虽奉旨跟随太子,然这些年与太子朝夕相处,早已休戚与共。”
抬头望着元恂,高融又接着道:“臣早年奉陛下旨意,随咸阳王与陇西公一道为太子营建府邸,陛下特嘱一应园林建筑、陈设布置皆以宫庭之制,由此可见陛下待太子疼惜与倚重之情。”
元恂不以为意:“你毋需与吾道此些虚表之事…阿耶整日里面命耳训,对吾疾言厉色,言笑不苟,何尝有半分父子情义?”
高融劝解道:“太子乃我大魏储君,日后当承继大统执掌江山,陛下待太子与他人不同,乃为太子可砥砺德行。”
元恂此时已心生厌烦:“吾既为储君,便该立威于众。然阿耶日日朝督暮责,吾虽身处高台,却是如履薄冰…此种储君,不作亦罢!”
元恂愈想愈恼,自其受太子印玺以来,事事处处皆须上禀,从未有独自料理政务之机。如今受了元隆挑唆,心内更是萌生恨意。
此时见陆琇与高融二人无半分偏袒之意,更是怒从心来。抬起一脚将几案踢翻,元恂道:“滚!都给吾滚了出去!”
高融与陆琇相视颔首,伏跪于地,齐声道:“太子息怒!太子当知陛下为君为父,太子出言不逊已是大逆不道…太子倘若执意离京,臣等便以死谢罪!”
元恂又惊又怒,正欲再度发作,忽想起元隆所嘱之言。元恂虽行事鲁莽,然此事涉身家性命,不得不敛了怒气,佯作受劝,道:“罢了,罢了!吾不该见阿耶责备之严而心生怨忿。吾本无离京之意,不过与右孺子唇齿之戏,尔等毋需当真。”
太子废(一)
中舍人陆琇与中庶子高融熟谙太子元恂心性,方才见其忽地意转心回,便知所劝无效。出了元恂寝殿,待回至当值处,二人便急忙谘商应对之策,不在话下。
元恂知了右孺子郑荞将所计之事外泄,待遣走了陆琇与高融,拔腿便往偏殿而去。殿内值夜的宫婢们见元恂面色黑沉,亦不知所为何事,各个提心吊胆,急忙忙伏跪于地。
郑荞因惦记元恂之事本就辗转难眠,闻得殿外声响便起了身。毕竟生产在即,行动缓慢,郑荞方才下榻,元恂已怒气冲冲入得内来。
元恂瞧见郑荞,便破口大骂:“贱妇!枉吾待你以诚,却不料你竟搬弄是非,卖夫求荣!”
郑荞由近婢萱红搀扶着伏跪于地,道:“太子息怒,妾所作所为皆为太子计长远!”
元恂指着郑荞,恨恨道:“为了吾?你静言令色,令吾对你道出实情,不曾想你居心叵测,竟是阿耶所派细作!”
闻元恂之言,郑荞已双目晶莹,道:“妾与太子披心相付,岂有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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