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钰之言,心内暗喜,于是又进言道:“公主倾力相助,方可令吾得此良机,公主情意,吾自是镂骨铭肌。只左昭仪与吾平起平坐,膝下又有两双儿女,且其得陛下偏爱,吾又如何与其相较?”
元钰摆了摆手,道:“若登鸾位,便是诸皇嗣嫡母,身后当配享太庙,受子孙世代祭拜。那再醮之妇媚惑皇兄,祸乱宫闱,又令阿母于天国受难,吾断不能容此德行之人夺了鸾位!你膝下如今有子悌,且有陇西公于前朝造势,吾与二阿兄亦会游说众兄弟姊妹相助于你…皇兄乃一代明君,虽被其媚惑,却亦知孰轻孰重 --≈gt;≈gt;
孰轻孰重。”
将手中折好的金锭置于几案之上,元钰嘴角微扬,又接着道:“吾听闻你与太子右孺子交好,如此你又可得了太子之力,更是胜券在握,又何须再生担忧?”
李氏迎奉道:“太子虽为国之储君,却到底年轻。唯公主有檠天架海之能,得公主之力方为吾之大幸。”
元钰道:“待你登了鸾位,莫要似冯氏那般桀骜无礼便好!”
李氏自是连声应下,二人便一道边折金银锭边筹谋鸾位之事,不在话下。
“一候水始冰,二候地始冻,三候雉入大水为唇。”展眼便是立冬时节。
元宏与太子元恂皆沐浴斋戒三日,于立冬之日辰正一刻,二人亲率三公九卿及大夫以上朝臣出宫城往北郊行冬祭之礼。
待礼罢归来已是未初一刻。御书房内,元宏对元恂道:“你如今摄政,便依祖制代朕赏死事。凡先人有死王事以安边社稷者,赏其子孙;有孤寡者,矜恤之。着少府卿佟文政随你同往,不得有误。”
赏死事、恤孤寡,乃帝王之事,元宏着元恂代往,元恂心内自是大喜过望。
元恂伏跪于地叩谢圣恩,正欲起身退去,便听元宏又道:“立冬夜宴亦是家宴,朕许久未见遥儿(元恂女),你便领了左右孺子与遥儿一道赴宴吧。”
元恂闻言更是欢喜,急忙忙应下便退出外去。
夜宴设于泰安殿。宫内世妇以上女眷与诸皇子、公主皆前往饮宴。内宫女子,本就鲜少与君王相见,得了此机,各个华服锦衣,珠围翠绕,极尽装扮之事。
酉初一刻,元宏大步入了内来,殿内众人纷纷起身离席,口呼“万岁”伏跪于地。
以往此时,元宏定近前搀扶皇后起身,并与之同行入座。如今皇后离宫,后宫便以左右昭仪为尊。宫内众人皆拭目而待,欲知今夜何人得与皇帝一席而坐。
只见元宏行至禾面前,亲手将其搀扶起身。众人正屏息凝神窥之,却见元宏又将禾身旁的李氏亦搀扶起身,而后又摆手示意众人起了身,元宏方开口道:“冬至之日进酒肴,贺谒君耆老,一如正日。朕今效汉制,赐尔等冬袄与温帽各一,以作避寒之需。”
众人齐声谢恩,待皇帝行至御座,方各自归位坐定。
皇帝本就不曾下诏废后,今夜又未明确其意,众人心内不禁嘀咕,只道君心难测,圣意靡常。
席宴之间,元宏受罢众人朝贺敬酒之礼,便令禾与赵嫔及郑荞将两位小公主与小郡主带至御座,亲自逗弄喂食,极尽人父与人翁之爱。
李氏见状,虽心内酸涩,却觉此时为离间禾与众人的良机。李氏假意为皇帝敬酒,起身行至御座前,开口道:“温惠公主到底长了安定公主(赵嫔女)与小郡主数月,瞧着利落十分。”
元宏笑道:“淑儿天资聪颖,朕这许多儿女之中亦属佼佼之者。”
禾浅浅一笑,于一旁谦道:“淑儿与诸位兄长、阿姊、阿妹皆源出陛下,自是得承天恩,岂有不伶俐之人。”
禾如此一言,解了众人妒意。李氏心有不甘,又道:“温惠公主不及周岁便可唤清楚‘阿耶’,岂是他人可及?”
元恂的小郡主只小元淑不足一月,如今莫说唤元恂“阿耶”,便是对抚养她的郑荞亦唤不清楚“阿娘”。此时闻李氏之言,元恂当下沉了脸来,只碍于皇帝在前,隐忍未发。
此间隐情,元宏又岂能得知?抱起元淑,满眼爱意,元宏道:“淑儿,你快些长大,阿耶日后带你巡幸四畿,观锦绣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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