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元瑛言罢,禾便轻捂元瑛的嘴,待屏退左右,禾方开口道:“瑛儿,你方才之言是真是假?”
元瑛见禾面色凝重,忙直起了身,怯怯道:“阿娘,那日瑛儿往花苑,瞧见二阿兄拉娷阿姊的手,亲口对娷阿姊言欢喜娷阿姊,娷阿姊亦言其欢喜二阿兄且还落了泪。”
禾闻元钰之言,心内大惊。冯娷乃皇帝亲指太子未来嫡妻,交由自己行教养之责,禾平日里只当元恪如黄毛小儿一般,时常领彼等一同嬉戏,却不曾想二人竟日久生情。
禾虽非多事之人,入宫这些时日太子言行却亦有所耳闻,知太子乃锱铢必较之人。若元瑛之言属实,此事便非同小可。
望着元瑛,禾郑重道:“瑛儿,兹事体大,今日之言你切莫道于旁人知晓!”
囊里锥(二)
食罢晚膳,禾令元恪与元怀兄弟温习罢白日里侍郎们所授之业,又令元瑛抚罢琴,便领了兄妹三人往花苑捕夏蝉嬉戏。
盛夏夜里,明月别枝,轻风蝉鸣。
吉祥领了两名宫婢手执灯笼随元怀与元瑛二人一道往树林间去寻蝉。元恪本就沉稳懂事,见天色已暗,虽有宫婢相伴,却亦紧随禾身侧,唯恐阿娘有何损伤。
午后元瑛之言令禾心内为元恪生忧。籍口为元怀兄妹帮手,禾遣走随侍的宫婢,只母子二人于花苑间缓步而行。
禾先开了口:“恪儿,不足半月便是你生辰…常言道‘儿之生日,娘之难日’,吾欲请你阿耶示下,领你与怀儿、瑛儿一道出宫为你阿娘祭陵。”
元恪闻言,动情道:“阿娘您待儿子们事事上心,儿子们无以为报,只愿阿娘玉体安康,可令儿子们承欢膝下。”
禾浅浅一笑,道:“你阿娘在世之时与吾情同姊妹,你与怀儿、瑛儿又懂事乖巧,吾早已视若己出…吾亦无他愿,只求你们兄妹四人平安康健,日后男婚女嫁,各自安好便可!”
元恪道:“太傅曾言‘父母子女乃因缘际会’,儿子们得阿娘照拂亦是上天注定,儿子们定事阿娘至孝,以报阿娘教养之恩。”
侧身望着元恪,禾道:“你将及舞勺之年,那日你阿耶对吾言待秋祭之后便将你册封为王。”
抬头望了一眼明月,禾又接着道:“待你封了王,便要出宫开府亦要迎娶侧妃,你阿娘在天有灵,自当欣慰。”
禾方才言罢,元恪便脱口而出道:“阿娘,儿子不愿出宫开府,亦不愿迎娶侧妃…”
禾止了脚步,望着元恪,道:“所谓男女有别,而后夫妇有义;夫妇有义,而后父子有亲;父子有亲,而后君臣有政。你若不开府成家,又如何参政辅君?吾亦愿恪儿可长久陪伴于吾身旁,然恪儿身为皇子且已长大,岂能长留内宫?”
元恪道:“阿娘,儿子知男儿当先成家立业方可报效家国…只…只儿子如今还不愿开府成家…”
禾虽心知元恪许是因了冯娷,却不愿将此道破:“恪儿缘何有此一念,可愿对吾言?”
元恪支吾道:“儿子只想多伴阿娘身旁…儿子…儿子…”
禾柔声道:“恪儿便是开了府亦可时常回宫探望吾与你阿弟阿妹们。”
见元恪垂首不语,禾又接着道:“恪儿,你大阿兄旧年开府摄政便是如你这般年纪…祖制宫规如此,纵是吾有意留你于身旁,亦是有心无力啊!”
元恪本与禾亲近,闻言亦是不愿再欺瞒于其,元恪抬了头,弱弱道:“儿子方才未对阿娘道实言,望阿娘恕罪!儿子…儿子只是不愿迎娶侧妃…儿子心中已有属意之人…”
禾心内长叹一口气,望着元恪,仍是不愿道破:“恪儿可是欲先迎娶正妃?你阿耶曾对吾言,依大魏祖制,太子大婚之后诸皇子方可迎娶正妃嫡妻。你阿耶虽已将娷儿指予太子,然太师与冯司徒相继薨世,娷儿须守孝三年…太子一日未行大婚之仪,恪儿便一日不可迎娶正妃啊!”
太子乃锱 --≈gt;≈gt;
太子乃锱铢必较之人,禾唯恐其与元恪因此生下心结,日后于元恪不利。禾道出冯娷,只为断了元恪欲与冯娷结连理之念。
元恪并不知禾用意,满眼期待,对禾道:“阿娘,阿耶虽有意将阿娷许了大阿兄,却并未下诏晓谕天下…”
不及元恪言罢,禾便接过话道:“天子一言九鼎,你阿耶虽未下诏,却已有诺于太师与冯司徒,朝野上下亦是人尽皆知,此事便是不争之实。”
元恪闻言,心下一横,道:“阿娘,儿子中意之人便是阿娷…儿子与阿娷两厢情愿,求阿娘成全!”
言语之间,元恪已伏跪于地。禾见状,急忙忙将元恪搀扶起身,轻叹一声道:“恪儿,并非阿娘不愿成全,只你中意之人非寻常之辈…”
元恪哀求道:“阿耶待阿娘事事上心,凡求必应,阿娘愿从中斡旋,此事定有转圜之机。”
禾虽心内怜悯,却思忖着长久之痛不如短暂之伤。望着元恪,禾无奈道:“你阿耶先是人君,后为人父,太子正妃乃大魏未来皇后,此事便不再是家事。”
轻抚元恪的头,禾接着道:“天家父子、夫妻又岂能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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