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因贺铮鸣向太子敬献舞姬而令其族人连坐,那八部宗亲定不能服,陛下三思啊。”
见元宏沉默不语,元澄知皇帝定是将自己方才之言听了入耳。理了理心绪,元澄继而又道:“陛下乃一代明君,又岂能为此二人背负上屠杀宗族之名?且如今正是陛下大行汉革之际,若被那些守旧亲贵们以此为由拒绝汉革,岂不前功尽弃?弑君之人断不能饶,陛下却须师出有名才是。”
虽示意元澄起了身,元宏却只沉吟不语。室内静寂,只闻窗外蝉鸣之声。
足足一柱香功夫,元宏方才开了口:“为他二人,不值!”
望着元澄与蒋银奇,元宏道:“关中侯贺铮鸣于太子祭祖之际奉美酒佳馔,乃违背祖制、忤逆君上之罪,念其祖有功于大魏,着革去其侯爵尊荣,贬为庶人,终身圈禁石室,非诏不得探视。其族中亲眷,年十五以上者,不论男女皆流放漠北,十五以下者贬为庶民可居于洛阳。”
元澄垂首道:“陛下如此决断甚好,贺铮鸣因违祖制被圈禁,既不予八部宗亲有异议之机,又可断其妄想之念。”
元宏正色道:“皇叔方才提醒的是,朕既不能将弑君之事公之于众,便不可无故降罪此二人。刘恩坤无谋,倘若主谋之人果真乃贺铮鸣,那其被圈禁,刘恩坤便如泥足之人;倘若不然,亦可暂稳刘恩坤与其党羽之心,朕定要一网将彼等打尽。”
元澄道:“陛下英明,臣拜服!”
元宏又道:“太子少学不羁,放纵任性,即刻召其回京,仗五十以为戒!”
元澄闻言小心道:“陛下,太子乃国之储君,若被陛下责以杖刑,日后何以面对群臣啊!”
元宏道:“子恂既为储君便该知自己所负之责,倘若好逸恶劳、不思精进,朕日后又如何将这江山社稷交付于其?”
元澄见元宏心意已定亦不敢再多言语,只与蒋银奇齐声应下。
君臣三人又将所议之事做详尽计划部署,自是不再细说。
待议罢,元澄与蒋银奇方才离去,三宝便急匆匆入了内来。行罢礼,三宝禀道:“陛下,安息堂走水了…”
祸双行(三)
安息堂是元宏为祭奠先太皇太后与先太后所建,元恂被册了太子之后元宏又将其母林氏牌位供奉入内。不论平城西宫,邺城行宫亦或洛阳宫,元宏皆着人设以此堂,以便随时祭奠。
待元宏赶至安息堂,火光已息,只一些黑烟腾出。
元宏双眉紧锁,愠色道:“因了何故走水?”
安息堂领事的内侍急忙忙伏跪于地,连连叩首,道:“陛下,似高嫔焚纸所致…”
元宏疑道:“高嫔?今日既非先太皇太后与先太后生辰亦非忌辰,高嫔好端端的缘何要焚纸?”
那内侍道:“陛下,高嫔每逢初一、十五便来安息堂上香焚纸,未曾间断。”
元宏心中一紧,又道:“可有何人受伤?”
内侍道:“高嫔吸入浓烟,方才救出之时已昏厥,现下里已被送回永合殿…”
不及那内侍言罢,元宏已转身离去。
还未跨入偏殿,元宏便已闻得元怀与元瑛哭泣之声。
见皇帝入内,众人急忙忙屈身行礼,元宏疾步近前将禾搀扶起身,便开口道:“高嫔现下里如何?”
禾泪眼晶莹,道:“太医令已为高嫔施针,却不见高嫔醒来。”
太医令梁世清伏身跪地,道:“陛下,高嫔因吸入浓烟,痰逆窒息,臣虽为其施针却不知高嫔可否醒来,臣无能,陛下恕罪。”
梁世清话音将落,元瑛便冲近前,抽泣道:“太医令,您要救救高嫔,求您救救高嫔!”转头又对元宏道:“阿耶,您让太医令救救高嫔吧,瑛儿求阿耶了…”
元宏揽了元瑛入怀,道:“瑛儿莫哭,高嫔定能安然无恙。”抬头望着梁世清,元宏又道:“着太医署众人会诊,务必令高嫔醒来!”
见梁世清叩首应下,元宏询众人道:“何人随侍高嫔同往安息堂?”
高氏近婢云珠急忙忙伏身跪地,道:“陛下,是奴,奴随了高嫔一道去了安息堂。”
元宏正色道:“你将来龙去脉详尽道于朕知。”
云珠以袖拭泪,道:“高嫔感念贞皇后昔日情意,每逢初一、十五便入安息堂祭奠,每每上罢香,高嫔便会独自留于安息堂内为贞皇后焚纸祝祷,敬上水酒。今日亦同往常一般,待燃了香,高嫔便着奴于院中等候…待奴瞧见安息堂内腾出黑烟,忙唤了当值内侍们欲一道入内,奈何浓烟滚滚,奴等分毫近不得前…”
元宏竟不知高氏这些年来有此一举,心下感伤,幽幽道:“高嫔有情有义,实乃重情之人。”
禾本立于一侧,望着元瑛,道:“瑛儿,你阿娘如此良善,贞皇后在天有灵定会保佑她平安无事。”
言语间,太医蒋中奇、乔怀德等已入了内来。不及众人行礼,元宏便道:“免!速为高嫔诊治,莫要延误时机。”
众人自是不敢怠慢,便随了梁世清一道围于高氏身侧。
亦不知过了多久,梁世清领了众太医行至元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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