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宏因惦记着禾今日出宫礼佛,亦是早早起身食罢早膳于殿内等候。
礼佛之前需当斋戒,帝妃二人三日不见自是彼此思念。待禾入了内殿,不及行礼便被元宏一把拉住。
元宏满眼爱意望着禾,道:“宝儿今日早去早回,免朕挂心。”
禾笑道:“妾有蒋中郎护卫,元郎莫忧。”
元宏道:“朕知你不愿扰了百姓,故而只令蒋银奇于你进香之际设关围挡,你祖母与父母弟妹昨夜已至白马寺,彼等会于后堂等候。”
禾听闻元宏已做如此周详安排,自是心内感动,满眼柔情望着元宏,禾道:“元郎日理万机,此些小事却令元郎劳心,妾何德何能得元郎如此厚爱…”
元宏轻敛禾额发,笑道:“于朕心中宝儿的事便无大小之分。”
二人郎情妾意不知不觉间已近卯正一刻,直至三宝于殿外轻声禀报上朝时辰已到,二人方才难舍难分各自离去。
昭仪出行自是乘以油色朱络网车,以三马而驾。这车驾上开四望,绿油幢朱丝绳络,内里饰以金锦,黄金涂五末。羽林中郎将蒋银奇得了皇帝授意,亲自领了五十骑羽林郎随行护卫。
车驾出西阳门,一路便往白马寺而来。
自旧年腊月林夫人车氏入邺城行宫与禾相聚,这林玉山方知女儿已伴君侧。待禾晋位昭仪,元宏便着咸阳王元禧领了其父林玉山出使齐国,归来之时便将这林玉山晋了正三品咸阳王府长史,又追授林玉山父亲为乔山伯,其母为四等伯爵夫人。
那日得了从事中郎高融传皇帝口谕,令其携家眷与昭仪于白马寺内相聚,林玉山自是又惊又喜。
林府众人晨起便已按品大妆,于白马寺后堂内恭候昭仪。
辰正一刻,便见有少府监导引官驰马而来,待至寺门之前便落马而行。那导引官行至主持前行礼道:“大师,昭仪有令,白马禅寺乃佛门圣地,不可因昭仪扰了清净,故昭仪着羽林卫众人候于齐云塔下,昭仪由侧门入寺。”
白马寺(二)
车驾于白马寺齐云塔下落定,禾由近婢吉祥搀扶下得车来。
禾本信佛之人,今日得以往白马寺礼佛上香又可与父母家人团聚,此时抬头仰望,见这天蓝云白,心内自是欢愉十分。
蒋银奇见禾落了车,便近前道:“昭仪,少府监备有步辇,不如您登辇入内。”
禾微笑道:“中郎将,此乃佛门圣地,吾当步行入内。”
大魏朝几乎人人向佛,蒋银奇听闻禾如此言语亦觉有理,自是不再坚持,便又着了几名羽林郎与自己一同紧随昭仪身后而行。
少府监导引官手捧香珠,内侍监众侍手持拂尘,六名宫婢手托弘纹香炉于前面引路,一行人等经侧门便入了白马寺内。
大雄宝殿外已设了挡围,白马寺主持行云法师早早领了僧众候于大殿之外。
待禾行至大殿门前,便由行云法师引了入内焚香叩拜行礼佛之事,自是不在话下。
待一切事宜行罢,已是巳初二刻,禾由少府监导引官与众婢引领至客堂更衣。
蒋银奇因了皇帝授意,见此时昭仪已更了常服,只对众人言昭仪需饮茶歇息,便将随侍之人遣散,只身护了禾与近身的汪氏、吉祥一道随了行云法师往云水堂而来。
这白马寺内古柏参天,树木葱郁,一派佛家庄严之气象。云水堂本为行云法师禅修之地,门前悬一对联:“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门广大难度无缘之人”,室内香烟缭绕,明柱素洁。
禾立于云水堂内,回想自己幼年之时随外祖母与母亲往这白马寺上香礼佛之事。因了禾出生之时其母床下现一白蛇,外祖母恐其被灵蛇带走,自是于佛菩萨面前许了愿,保佑禾可平安长大。待禾十二岁上,外祖母便携了车氏与禾同来还愿。彼时于寺内遇一扫地僧,观禾容颜,只对车氏道此女贵不可言,安能想如今禾竟得了皇帝圣宠晋位昭仪。
“参见昭仪,昭仪万福金安!”随着车氏的声音,禾的思绪被打断。
禾转身见祖母刘氏与母亲车氏及阿妹林苗皆已入了内来伏跪于地。禾急忙忙上前一手搀扶祖母刘氏,另一手搀扶母亲车氏,不及开口禾已泪眼晶莹。
扶了刘氏与车氏与自己一席而坐,禾对林苗道:“阿妹,你亦起身吧。”待谢罢恩,林苗便于一侧而立。
刘氏此时亦泪眼婆娑,呜咽道:“当年老身有眼无珠,苛待了昭仪,昭仪莫怪…”
不及刘氏言罢,禾便摇了摇头,道:“您乃一家之尊,吾的祖母,吾敬之尊之,又岂有怪罪之理?”
望着车氏,禾道:“母亲身子可好,怎得不见父亲与阿弟们?”
车氏轻拭眼角泪水,道:“无昭仪口谕,男眷不敢擅入。”
禾闻言,自是急忙忙令汪氏将彼等请了入内。待林玉山携了二子入了内来,汪氏与吉祥轻掩了室门,亦随蒋银奇一并退于室外等候。
林玉山与二子未及行礼便已被禾示意免去,因了室内再无外人,禾便令林玉山与弟妹于另一席而坐。
云水堂内,林氏祖孙父女间各叙阔别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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