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之恨,这且可放下。
萧氏言语间冯氏已手执羽扇下得塌来,于殿内来回踱步,道:“那依你之见,吾如今该作何打算?”
萧氏望着冯氏道:“太师着奴对皇后言,如今陛下虽将这治宫之权予了李夫人,然皇后您乃先太皇太后为陛下所册,只要您行事周至,莫要再任性而为,许过个一年半载,陛下便会将这治宫之权归还于您。”
冯氏幽幽道:“一年半载?如今李氏这毒妇怀了陛下龙胎,若再为陛下诞下皇子,又有李冲于前朝为靠,吾夺回治宫之权又谈何容易!”
萧氏此时反倒笑了起来:“皇后,妇人怀胎生子那是劳神伤身之事,那李夫人岂不更该交出治宫之权?待娷小娘子入了宫,咱冯氏便有三女于这后宫之中,皇后您又何愁夺不回这治宫之权?”
贵嫔夫人李氏有孕的消息自然亦传至永合殿内。
禾与高嫔一席而坐,案几之上小炉烹茶,二人边饮茶边看元瑛习作女红。
禾望着元瑛笑道:“瑛儿心灵手巧,这才学了几日女红,所绣花草已图案秀丽,绣工亦是精细。”
高氏忙谦道:“昭仪总是夸赞瑛儿,瑛儿且待时日磨练呢。”
禾道:“高嫔好福气,生了如此伶俐乖巧的小阿女。”
高氏浅笑道:“瑛儿这心性亦不知随了何人,若不改了这伶牙俐齿的性子,日后亦无人敢娶。”
禾道:“吾倒是喜欢瑛儿这般心性,又懂事聪颖,谁若娶了咱们瑛儿那便是其前世修来的福气。”
二人相聊甚欢之际汪氏入了内来,屈身向二人行罢常礼,汪氏道:“昭仪、高嫔,奴扰您二位叙话!”
禾道:“不妨事,汪嫂,你有何事?”
汪氏道:“奴方才奉昭仪旨意往承乾殿为陛下送灵粉羹,见宫内诸多嫔妃往昌霞殿给李夫人送贺礼。”
禾望着高氏道:“高嫔,我入宫时日尚浅,仍有许多宫规不知,这妃嫔有孕可还需前往送礼?”
高氏摇了摇头,道:“除去妃嫔产子足月之日阖宫众人需备礼相送,余下倒是未曾有过。”
禾举盏轻呷一口茶,笑道:“李夫人平日里与人为善,这如今有了身孕,众姊妹自是为其感高兴。”
高嫔这许多年于宫中虽不尽知李氏为人,却亦是知其乃口是心非之人。听闻禾如此言,高氏暗示道:“昭仪,李夫人如今执掌治宫之权,姊妹们又岂能不往?”
汪氏见禾不语,询道:“昭仪,那咱们永合殿可需备下贺礼?”
禾点了点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当日吾晋位昭仪李夫人赠吾以稀世琴书,吾滑胎之时亦是其日日为吾煮药膳,如今李夫人有孕自当该为其送去贺礼,以祝之。”
白马寺(一)
因了太医乔怀德所嘱,贵嫔夫人李氏自是需慎重养胎之事。
如今李氏得了治宫之权,宫内众人知其有孕自是前来道贺,迎来送往间李氏亦是颇觉疲累。待巳正一刻往椒坤殿于皇后请罢安,李氏便着宫婢燃了安息香,懒懒歪于席榻之上。
忽听窗外传来脚步之声,只两个弹指间近婢红玉便入内回话,道是大监三宝于殿外求见。
李氏闻言自是起了身,又令红玉去迎了三宝入内。
待向李氏行罢礼,三宝笑道:“陛下着奴来探望夫人,不知夫人昨夜睡的可好?”
李氏知皇帝惦记自己,心内自是欢喜,便笑道:“陛下国事繁重还劳陛下惦记于吾,吾惶恐…这几日刘侍医日日来为吾行安胎推拿之术,亦是有助眠之效,劳大监告知陛下,吾与龙胎俱安。”
三宝笑道:“夫人如今怀有皇嗣自是金贵无比,陛下又岂能不惦记?只陛下言夫人执掌后宫当劳逸有度,莫要太过辛劳才是。”
李氏微微颔首,道:“陛下所嘱吾记下了。”
见三宝垂立一侧,李氏笑道:“方才环丹于吾煮了浆果酪浆,大监不如坐下饮一盏。”
三宝忙屈身谢道:“奴谢夫人抬爱,奴还需回御书房侍奉陛下,改日再来讨夫人一盏酪浆吃。”
抬眼望着李氏,三宝接着道:“奴来还要于夫人传陛下一个口谕,三日后便是五月初一,陛下欲着昭仪往白马禅寺为陛下祈福,这一应仪仗司礼望夫人尽快备下。”
李氏本以为皇帝惦记自己与龙嗣特着三宝前来问候,却原来是因了昭仪需出行之故。李氏闻言心内自是不悦,然此乃皇帝旨意又岂能有违,于是不动声色道:“这宫内鲜少嫔妃外出礼佛之说,陛下怎得生了此念?”
三宝道:“夫人,陛下道阖宫搬迁乃国之大事,虽行告祭之礼,然这白马禅寺乃佛教释源,陛下本欲令昭仪与夫人同往,可现下里夫人身怀六甲自是不便出行,故只令昭仪代往。”
李氏闻三宝如此言,心知皇帝亦是顾及了自己颜面,于是道:“宫内除去皇后,自是以昭仪为尊,吾当尽心安排,必令昭仪出行一应所需妥当。”
这妃嫔出宫并非小事,元宏做此举一为禾此番出行不落人口舌,二来有昌邑遭袭之事自需为禾安危着想,如今言明倒可令羽林卫一路护驾,保禾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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