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李氏龃龉之事,冯熙心中早已做此决定,如今又有昌邑林道皇帝舍身救昭仪之举,冯熙更是认定要将昭仪拉拢。
于是,冯熙道:“陛下,臣早已着人将娷儿日常所需收拾停当,娷儿亦是于家中期盼着入宫来与昭仪为伴。”
望了一眼元宏,冯熙接着道:“只臣思忖着陛下与昭仪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待芒种之后再将娷儿送入宫中,如此亦可令昭仪休养些时日。”
元宏闻言亦觉冯熙所言在理,于是应下。
君臣三人又叙了闲话,待三宝来禀,太医令前来请脉,元澄、冯熙二人方才起身退去。
待太医令梁世清为元宏验罢伤口请了脉,便对元宏道:“陛下,您这箭伤已愈,臣为您调制药浴,今日便可沐浴了。”
见元宏微微颔首,梁世清接着小心道:“陛下,这七厘散虽可助您伤口早愈,然您内里所损却需缓缓调之,陛下莫要再伤神劳累,当多做休养为上。”
元宏道:“朕既为君,又怎敢懈怠政事。太医令之言朕亦记下了,自当劳逸相当。”
梁世清知元宏乃勤政为民之君,故不敢再进言相劝。
元宏见其不语,便询道:“你今日可有为昭仪请脉?”
梁世清忙道:“陛下往太极殿上朝之时臣已去了永合殿,昭仪今日脉象不浮不沉,和缓有力,可见昭仪先前因滑胎所致亏损之症已消。”
元宏闻言,心内自是欢喜,于是对三宝道:“着人备辇,朕这便往永合殿探望昭仪。”
梁世清忙劝阻道:“陛下,臣来承乾殿前见侍医令去了永合殿为昭仪行推拿之术。”
元宏笑道:“如此朕便不去扰了昭仪。”
复又对三宝道:“朕只做小憩,待昭仪一切妥当,你便来唤朕起身。”
待三宝应下,元宏方歪于席塌之上缓缓睡去。
紫微宫(三)
许是内伤未愈,亦或是这两日连番理政,待元宏一觉醒来已是午正二刻。大监三宝闻声便引了众内侍入了内来。
三宝进前搀扶元宏起身,只听元宏道:“朕倒是许久未睡得如此安稳了。”
三宝边替元宏披上外衣,边笑道:“陛下连日来舟车劳顿,入了洛阳城又操劳军国之事,亦是该好生歇歇了。”
元宏下了塌来,道:“现下里是何时辰?昭仪处可已安妥?”
三宝笑道:“陛下,现下里已是午正二刻,午初之时永合殿来人回话,侍医令已为昭仪行罢推拿之术。”
元宏叹道:“怨朕贪睡,误了时辰,三宝,快于朕备辇,莫要令昭仪久候。”
三宝忙陪笑道:“陛下,如今都过了大半时辰,奴算着昭仪恐已用罢膳歇下了。”
见元宏不出声,三宝又道:“陛下,不如奴先侍候您洗漱更衣,待您用罢午膳,昭仪亦该醒来,待彼时您再往永合殿探望昭仪可妥?”
元宏点了点头,道:“午时为阳盛之时,此时稍作午枕可平衡阴阳,增益肾气,那便让昭仪好生歇歇,待昭仪醒来,朕再去不妨。”
三宝闻元宏之言,便急忙忙着小内侍殿外传话,继而又与众内侍服侍元宏洗漱、更衣、进膳,自是不在话下。
待一切停当,元宏便登辇往永合殿而去。
当初择宫之时,元宏便有心为禾择了离承乾殿最近的宫室。只一盏茶功夫,御辇便已至永合殿门前。
不及内侍入内通传,元宏便大步往殿内而来。
禾昨日得了元宏所赠司马长卿那把绿绮琴,自是爱不释手。窗下琴案旁置了云纹香炉,炉内焚以禾所钟爱的辰桂香。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禾抚琴而歌,全然不知元宏已入了内来。
待禾止了琴声,元宏方才出声道:“良琴赠佳人,宝儿这琴声悠扬委婉,犹如天籁。”
禾闻元宏之声,转了身来,娇羞道:“元郎总这般夸赞于妾。”
禾边起身迎向元宏,边接着道:“元郎以绿绮赠妾,妾又岂可辜负了元郎一番情谊,自是要珍之、爱之、勤抚之。”
元宏拉过禾,笑道:“朕知你每每抚琴,便可忘却尘世杂念,朕自是要为宝儿觅得良琴才好。”
禾满眼柔情,调笑道:“这尘世中有元郎为伴,妾又何来杂念。”
窗外禾风絮日,枝头鸟雀啼鸣。
元宏拉了禾一同歪于席榻之上,望着禾,元宏道:“宝儿,你生长于洛阳,可有去到过伊阙?”
禾摇了摇头,道:“妾曾听父亲提及此处,言那里两山对望,东侧为石崖峭壁,西侧却是嵯峨黛绿,伊水自两山之中穿流而过,甚是壮观。”
元宏点了点头,道:“先帝早年带阿母巡幸四畿,到了那伊水之畔,阿母甚是欢喜。朕被册立太子之时,阿母便对朕言‘元郎,若有朝一日你可将这天下一统,自当以那河洛之地为都,到那时,你便携了阿母灰骨葬于那山水之间’ --≈g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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