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皇后,愿皇后千秋万岁,福乐永享。”
冯氏心知元钰此虽敷衍之词,却不得不敬自己这个皇后,不免气消大半,于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待冯氏饮罢,乐浪公主元铮起身道:“元日降雪,是为大吉之兆,天佑我大魏,新年胜旧年!”
言罢,元铮嘴角藏笑望了一眼贵嫔夫人李氏,端起一杯酒,行至殿中。
元铮道:“殿外皑皑白雪,殿内衬以红梅,着实应景。这宫中一碗一箸,一花一木,瞧得出皆是用心陈设,便是这殿中所熏之香,亦是吾等姊妹出宫前最爱之犀桂香。”
言语间,边举酒杯,边道:“吾饮了此杯酒,代众姊妹谢皇兄厚爱。”
听元铮一番言语,元宏方注意到殿中之陈设,不禁连连点头,赞道:“果然有心之人。”遂又询冯氏道:“可是皇后之意?”
冯氏心内一紧,含糊道:“行辕之内,妾皆着中尚署众人细心装点,务令陛下与公主们赏心悦目。”
话音刚落,只见贵夫人李氏起身,含笑道:“回陛下、皇后,妾晨起着宫婢们采撷红梅,见瑞雪纷飞,想起公主们亦是喜爱红梅,便着人送些至殿上。”
抬头望了一眼冯氏,又接着道:“妾思忖着红花衬白玉,便着内侍们将花瓶、碗箸一并换下。今日本就是为公主们设的回宫之宴,妾便自作主张,燃了公主们喜爱的犀桂香。妾未及时回禀皇后,是妾之过。”
冯氏正欲开口,便听元宏点头道:“夫人心细如发,且研精覃思,何错之有?”
听皇帝如此夸赞,李氏心内暗喜,却不动声色道:“后宫诸事皆需皇后劳心费力,妾无能,亦只于些许琐碎之事帮衬一二。”
冯氏嘴角似讥似笑道:“后宫之事虽繁,这些年妾却将之料理有序。李夫人现下该安心照顾郑嫔,其余琐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元宏看了一眼李氏,心内觉其颇识大体,反到冯氏更显其心胸之狭,于是道:“过了谷雨,阖宫众人便要启程去往洛阳,加之罗夫人与郑嫔、高嫔皆生产在即,皇后必是要应接不暇。”
转头又看了一眼禾,接着道:“昭仪回宫不久,宫内人事皆未详熟。如此,李夫人可暂行辅佐皇后,协理内宫。”
冯氏此刻怒气填胸,面如土色。
李氏看了一眼冯氏,含笑道:“妾谢陛下信任之情,定当不负陛下所托。”
昭仪封(三)
看似寻常的一场宴席,却让李氏分走了半成权利,冯氏尤自恨恨。
寝殿之内,冯氏只留下萧氏与婵梅。
婵梅虽为婢女,却因伴冯氏长大,自是事无巨细,皆参与其中。
只听婵梅先开了口:“李夫人真是处心积虑,事事皆欲与皇后争高低。此番其借乐浪公主之口,引陛下注意,便是存心所为。”
冯氏气恨恨道:“李氏自恃有李冲于前朝为其撑腰,便想与吾争高低,简直痴人说梦。”
萧氏皱了皱眉,道:“皇后,李夫人素来有手段,如今陛下又予了其协理之权,其便更可收拢人心,您切不可再任其坐大啊。”
冯氏没好气道:“尔等所言,吾怎不知。只是那贱妇,竟能令元铮为其开口,吾倒是始料未及。”
萧氏长叹一声,道:“皇后忘了,三年前卢嫔刚被先太皇太后选入内宫,奴曾对皇后言道,此乃范阳卢氏之女,乐浪公主驸马都尉便是卢嫔堂兄,皇后该将其收为己用。可皇后您言其长相狐媚,不愿其出入您寝宫。”
顿了顿,接着道:“如今卢嫔与李夫人居于一宫,公主为李夫人开口,那自在情理之中。”
冯氏依然不屑道:“吾是太皇太后钦定的皇后,何需拉拢这些婢妾。”
萧氏暗叹一声,继而劝道:“皇后您是国母,自是不需委曲求全。只是现下里,您手中有颗现成棋子,为何不加利用?”
冯氏一怔,忽然明了:“你是要吾与那再醮之女联手…”
萧氏点了点头,道:“其无论存何心思,却改不了是您阿姊之身。其若想于宫中立足,必不会本末倒置,只要您不拒其千里,依奴浅见,定可令其为您所用。”
冯氏不置可否,,却不再出声。
萧氏见冯氏这般神情,便知其已为所动,心内亦舒了口气。
待禾回到宫中,侍婢便道李夫人着人送来了红梅。
吉祥边替禾更衣,边道:“李夫人真是个有心之人,较之皇后,更显其亲和。”
汪氏于一旁端了茶盏于禾,道:“皇后虽傲慢无礼,然昭仪现下已为其阿姊,于他人眼中,皇后与昭仪必是同气连枝,便是昭仪有心避事,亦不能全然无关。”
禾听其所言,低头略略思忖,道:“陛下本为护吾,方令吾以冯女之身示人。这宫中生活比不得寻常百姓之家,如今吾能做的,便是自扫门前之雪,不多言妄议。”
汪氏点点头,道:“昭仪生性良善,虽有陛下庇护,于这深宫之中,还当多分小心。”
禾浅浅一笑,拉着汪氏的手,道:“好汪嫂,有陛下同你与吉祥于吾身旁,吾便是极安心的。”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