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句,便抛在了脑后,一路警惕看着路线。
约莫两柱香的功夫,他们一行就到了庄子。尚富贵等在了门口,待他们到了,一起走了进去。
庄子不大,主人在燕京做买卖,只有老仆在守着大门。进了大门绕过影壁,面前是七阔间,带东西厢房的前院。
庭院里,约莫十几个残疾汉子,忙着将独轮车上堆着的麻布袋,从用木板搭起来的斜坡,推着送进厢房。
他们知晓北地的商队中雇有残疾兵丁,见状只是些微看了几眼,便跟着尚富贵来到了廊檐底下。
尚富贵吩咐汉子们暂时先停下,指着已经堆了半间屋的麻布袋道:“这里面都是盐,你们自己进去验吧。”
随从递上了中间带有凹槽的细木棍,杨掌柜他们取了一只在手上,进屋去将木棍戳进麻木袋后,再抽出来,凹槽里便装满了白花花的细盐。
用指尖捻了一尝,待苦咸味散开,杨掌柜心中暗自舒了口气。他们几人手脚麻利,将所有的麻布袋都查看过,确认了里面全都是盐。
接下来,他们再到关牲口的棚子里去看了,里面挤满了肥硕的羊羔。
看完了货,他们也不好再提出要看金银。尚富贵没招呼他们吃茶歇息,问道:“你们的船停在何处,赶过去要多久?”
盛掌柜他们彼此看了眼,道:“骑马约莫要近一个时辰,待看完,一来一回也差不多得天黑。若是看得好了,就在船上算好价钱,趁夜交割如何?”
尚富贵望了眼天色,爽快应了:“走吧,大钱,你去多叫几个人来。从灶房里拿几个胡饼来,我们随便对付一口,别耽误了功夫。”
大钱应下,跑去灶房里拿了胡饼水囊,尚富贵的几个得力帮手跟着一起来了。大家心急着做买卖,哪顾得上吃饭,接过就上了马。
一行人骑马沿着白河而去,路上略微歇息用干粮,在太阳快西斜时,终于赶到了他们商船停靠的废旧码头。
码头凹进去,周围群山环抱,从白河主道上经过,不细看,还以为是一条支流。船停在此处,既能避风,又隐秘安全。
尚富贵骑在马上,抬眼看去,挨挨挤挤一共停靠着十五艘商船,船不算大,上下两层,比起官船要小两号,为了防潮,贵重的绸缎,茶叶等货物都放在上面一层,下层船舱住人。
时辰不早,尚富贵也不多话,领着人上了船,忙着看货物的品质与成色。
赵寰站在半山腰,望着底下的忙碌,惋惜道:“这些船,比起“康济号”与“通济号”差太远了,能在河流中行驶,却出不了海。”
后世打捞的南海沉船,也不算最大的商船。据《梦梁录》记载:“海商之舰,大小不等。大者五千料,可载五六百人;小者二千料至一千料,亦可载二三百人。”
“康济号”与“通济号”,是赵佶时期打造,出使高丽的神舟,世人形容“巍如山岳,浮动波上。”,比《梦梁录》记载的还要大。
后来的周去非,在《岭外代答》里记录的木兰舟:“一舟容千人,舟上有机杼市井。”
北地的船,几乎都被金人毁了。“康济号”与“通济号”,亦不复存在。
南边如福建路的泉州,船舶大多都是由此地制造。广州路的广州府等港口,有大型的出海商船。
北地战乱毁损太严重,遗留的船只,还不如他们停靠的商船大。
赵寰看得眼睛都绿了,赵璎珞在一旁摩拳擦掌,道:“可能动手去抢了?”
岳飞不禁忍笑,看了她一眼,道:“赵将军别急,且听赵统帅的安排。”
赵璎珞很是不岔,道:“赵统帅,他们都是南边狗官的走狗!你与他们做买卖,放虎归山不说,还让他们赚了钱财去,真真是气煞我也!”
赵寰无奈,将气鼓鼓的赵璎珞推了个转,道:“走走走,咱们回去,买卖上的事情,我们不懂,就让尚富贵去处理。”
赵璎珞不断回头,试图要争辩,赵寰不容置疑,接过她亲兵递来的缰绳,声音加重了几分:“上马!”
赵璎珞这才不敢多说,翻身上了马。几人一起骑马回了邓州城。
兵营里人多眼杂,赵寰与岳飞并未露面,住进了尚富贵先前到的庄子。
几人回屋先去洗漱,用过饭后,坐在一起吃茶。
春日夜里冷,岳飞坐在小炉边亲自煮水泡茶。沿炉子一圈烤着橘子,不多时,橘子散发出浓浓的橘香。
赵璎珞深深吸了口气,赞道:“没想到岳将军还有此雅兴。”
岳飞哈哈笑道:“以前在西北时,赵统帅说吃多了羊肉与蒜,屋子里一股难闻气味。天气冷,又不好开门换气,就在屋子里烤橘子。待橘子的香气被激发出,屋子里的味道便好闻些了。”
赵璎珞道了原来如此,她忍了许久,终于问了出来:“岳将军镇守在兴庆,为何到了邓州来?”
岳飞看了眼赵寰,她手上慢慢撕着橘子皮,道:“徐将军镇守在甘州,兴庆的兵马就无需太多,一部分并入了甘州军,一部分迁驻到了黑山城。只这几地守住,西夏就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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