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的萧瑟与孤寒,令徐梨儿吴玠早已不知不觉,自发停止了说笑。
晨曦初现,热茶袅袅升腾的雾气,已经隐约可见。
东边天际的光亮,越来越盛。云层仿佛走马观花,飞快变幻着颜色。
一会是金黄,一会是深红,一会七彩交错。
终于,太阳如伙房伙夫做的大胡饼,逐渐从云层中,晃悠探出头。一点一点,冲出云霄。
山峰层峦上,披上了一层彩衣,美轮美奂。
徐梨儿一瞬不瞬盯着那轮红日,胸口滚烫澎湃,眼中已经有泪光在打转,喃喃道:“真美啊!”
吴玠也被震慑住,他竟然不知晓,太阳出来时,能如此壮阔。下意识地,他看向了赵寰。
赵寰迎着太阳,整个人沐浴在光芒中,一如既往地沉静。
只身上先前那些情绪,仿佛从不曾出现过,重新恢复了深潭般的波澜不惊。
赵寰与徐梨儿坐在他的斜上首,离得有些距离。他见赵寰侧首对徐梨儿说了几句什么,有风,他一时没听清。
只见到徐梨儿的脸瞬间变了颜色,原来的欢快,变成了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泪水汩汩滑落。
吴玠大惊,忙起身上前,仔细觑着两人的神色,焦急问道:“徐将军这是怎地了,发生了什么大事?”
徐梨儿没有回答,将头埋进了膝盖里,肩膀耸动哭得泣不成声。
赵寰没有看吴玠,转过头望着眼前的太阳。
他们运气很好,一上山,就看到了日出盛景。
赵寰平静地告诉了吴玠缘由,他一下也怔在了那里,心情复杂至极。
临安城虽十二时辰不歇息,经受过战乱之后,哪怕赵构将朝廷搬迁到此,始终不复从前的繁华。
瓦子里的铺子,客人稀稀拉拉,买卖难做,早早就关了门。
深夜里,只有为了赚得一口嚼用的小贩,撑着在街巷口支起摊子,卖些汤水点心等吃食。
翠微巷的张娘子做得一手好馄饨,皮薄馅大,加上文火熬就的老母鸡汤底,鲜掉眉毛。
街坊们只要有几个余钱,抵挡不住馋,定会去买碗馄饨。靠着他们支撑,摊子虽然赚不了几个大钱,倒还能勉强糊口。
汤福手上拿着个大海碗走了来,深夜里没了客人,张娘子与婆婆方氏难得歇息一会,看到他惊讶了下,忙起身笑着招呼:“汤郎君来了,怎地这时候还没歇息?”
只要张娘子出摊,汤福总会前去光顾,一来一回,彼此早已熟悉了。
“惦记着这一口,实在睡不着了。”汤福将碗递给迎上前的方氏,坐在长凳上,笑道:“少放些葱。”
近来汤福好似很忙,难得有好些天没来。张娘子麻利捅开炉子,洗净手,熟练包起了馄饨。
汤福是熟客,反正做完他的买卖,就收摊了,皮里的肉馅,张娘子就大方多加了些。
每只馄饨,涨鼓鼓地,像是白白净净的小肥猪,投进沸腾的水中。
另外一边,老妇人在理着鲜葱,洗净切成末,道:“先前的葱不新鲜了,给你重新切。卖了你就得收摊了,等下还得去看热闹。汤郎君,你可要前去?”
“人多拥挤,我向来不喜欢凑热闹,就不去了。”汤福拱手道谢,探头朝隔着的一条巷子口看去,咦了声,“炊饼摊还开着呢,这个时辰不容易啊,我去买上几只。”
张娘子与老妇人一齐感慨不易,眼下的世道,临安城里除了权贵们,谁都不好过。
汤福很快买了几只热腾腾的炊饼,用油纸捆着提在手上。这边的馄饨也煮好了,汤福放下了二十个大钱,端起了海碗。
临安城物价飞涨,一天比一天高。以前还没迎来赵构时,一碗馄饨不过十个大钱。
汤福的碗大一些,顶天也就多两个大钱。不过短短时日,一碗馄饨皮价钱,几乎翻了一倍。
再这般下去,张娘子的摊子也开不下去了。有钱人家中有厨娘,不稀得吃街头的吃食。
普通寻常人家,比如翠微巷周围住着的小吏小官们,赚得的薪俸要养家糊口,拿出二十个大钱来买馄饨,照样得算了再算。
周围街坊都知晓,汤福从金人手上逃回北地,再回到了南边朝廷,在匠作坊当差。他没有家世拖累,只有一对老夫妻帮着他看门做活,出手就大方些。
国破之后,旧京有许多百姓南下逃难。如汤福这般的却极少,休说权贵们娶了年轻貌美的夫人,好些贫民百姓,也迫不及待娶了继室。
张娘子对汤福的品性,不免高看了眼。收起钱,犹豫着拿了两个大钱递回去,道:“你经常来,又是最后一点混沌,少算两个大钱,便宜些。”
方氏也忙道:“汤郎君一直帮衬着摊子的买卖,我们婆媳俩都感激不尽。”
汤福一手提着炊饼,一手端着馄饨,笑道:“你们做买卖厚道,瞧这馄饨,肉都得将皮撑开了。如今,买卖难做啊。”
张娘子沉默着,收回了那两个大钱。夫君独子在完颜宗弼入侵时丧了名,如今家中只有她与婆婆两人相依为命。
朝廷允许立女户,自神宗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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